殿里的宫灯摇曳出占凌那包藏色心的身影,她端着酒樽,露出一口白牙,像是一只盯住小红帽的大灰狼一般看着尉缭,可是突然感觉到一股寒气像是幽灵一样爬上她的后背,她不觉浑身一哆嗦,脸就像是变戏法似的,一下子由大灰狼变成和蔼又亲善的山羊弟弟。&29378;&20154;&23567;&35828;&65306;&109;&46;&120;&105;&97;&111;&115;&104;&117;&111;&46;&107;&114;
“占凌承蒙尉大哥上次舍命相救,大恩不言谢,就在这里敬大哥三杯,以后有用得着小弟的地方,尽管开口,小弟上刀山下火海,定当……那个……反正我会尽力的。”好像突然发现自己说得有些过了,赶紧改口,所幸尉缭并未因她这番貌似没有几分诚意的感谢而不高兴,云淡风轻的笑容看起来,让人还是那么舒服。
“占公子言重了!”尉缭站了起来,也端起了酒杯,与占凌隔空对了下杯,两人同时一饮而尽。
喝完手中这一杯,占凌转头看看赵高手中托得另外两杯,豪气顿生,一手抓过一杯,双手举向尉缭,“小弟再敬大哥两杯!”
说完,也不等人家表态,直接将两杯酒相继灌入自己的口中,三杯黄汤下肚,占凌突然觉得头好昏昏,眼前的尉缭的脸变得模糊凌乱起来,脚下变得虚浮,身体突然一晃,还好身后有人扶住了自己,她很自然的说了声,“谢谢!”
身后并没有传来客气的不谢,而是一个好像压抑着排山倒海般怒火的声音,“赵高,送占卫尉回去。”
这声音就像是一盆冷水,猛地一下子浇到了占凌的头顶,即使现在她的头仍是昏的,眼神的景物仍是模糊,甚至脚下都觉无力,可是那个声音却像是一个魔咒似的,让她的大脑一片清明。
她晃晃悠悠地回过身,看着站在身后的人,头很无力的垂下,“微臣失礼了,请陛下恕罪!”说着,摇摇晃晃地便要跪下。
可是身体却被人从半路给截了下来,那双手,她不陌生,纤细却有力,明明看起来非常嫩滑的手背,可是虎口处却满是厚茧,这样矛盾她认识的人当中只有一个。
抬起头,眼前的人同样是模糊的,她知道自己醉了,所以用喝醉的人从不承认自己醉了的这点来推断,她并没有完全的醉,只能说是微醺,所以,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胡说八道,不能像几年前那样,喝点酒就把自己给卖了,结果差点把小命玩完。
然而,即使心里这么想的,可是大脑中枢却完全被酒精麻痹,她那好像女痴似的嘿嘿傻笑,根本就是像是梦中发出的似的,然后一只爪子就爬上了对面人的脸,“嘿嘿嘿……陛下,你不能怪我哦,明明是你让我喝的。”
醉者无神,醒者有智,甘罗,赵高,甚至连始终云淡浅风的尉缭神色都微微一变。
话说,刚才赢政突然离坐,接住她摇晃的身体时,已是让众人震惊不已,或者说有些担心,认为赢政可能生气,要对占凌做什么,而这时听到占凌竟然不知死活的这般对赢政说话,还把手放在他的脸上,随意肆虐,所有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了,甘罗恨不得一踢在那张不知所云的嘴上,赵高差点一激动,直接把她的手从赢政脸上给拉下来,然后直接塞回她自己的房间,甚至尉缭都担心的站了起来,脸色紧张地看着赢政,紧盯着他的反应。
正因为尉缭正面对着赢政,所以他脸上的神情,只有他看得最清楚,渐渐的,他的神情变得奇怪起来,带着几分疑惑与不解。
赢政的眼睛缓缓移向尉缭,他脸上的肌肉看起来十分的紧绷,好像被什么给拉扯住,想要变化,却无法去活动,他看着尉缭的眼神有些冷,可是那其中包含的却又不止是冷意,还有几分狼狈。
占凌柔软的手指在他的脸上摸了又捏,捏了又摸,整座殿里除了她嘿嘿的傻笑声,没有任何声音。
时间在一点点地流走,却没有人敢说话,最终还是尉缭先轻轻地叹口气,随即悠悠地笑出声来,“呵呵……真没想到占公子的酒品是如此的不好,赵大人,还是先把他从陛下面前拉开吧,酒疯子做的事,都是很难理解的,微臣说的对,陛下?”
他故意开口问赢政,清浅的眼睛闪烁着睿智,赢政这时,一把拉下粘在自己脸上的手,将身前那个酒家伙一把推到了在他身后不知如何是好的赵高怀中,然后迎上尉缭的那眼睛,冷酷在他眼中刹那闪过,却随即消失,漠然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笑容,“尉卿说的没错,醉酒之人无理讲,看来以后寡人得命令占卫不可再沾一滴酒水。”
“陛下所言极是!”尉缭站起,对赢政深深一辑,这时一直没看到赢政表情的甘罗,奇怪地看了尉缭一眼,见他只是装作没看到的与赢政相视而笑,无奈,他看了一眼完全醉倒在赵高怀中的占凌,却没法再说什么,只得沉默地坐了回去。
…………………………………………
酒醉,一夜无梦,而恶梦是在早上来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