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初刚刚想下意识的说一句“你是没手还是没脚”，但一想到刚刚他和赵蕊的对话，就自然而然的对他心慈手软了几分。

    “我可以开。” 何嘉扬从一旁凑过来。

    陆远洲瞥了何嘉扬一眼，“你多大？”

    “二十一，怎么了？”

    “我的车，不给二十二岁以下的人开。惜命。”

    何嘉扬：“……我开车技术很好的。”

    “技术很好？来的路上你开的？”

    何嘉扬心虚的闭了嘴。

    乔初跟着陆远洲来到保姆车前，宋楷还被蒙在鼓里，正坐在驾驶位看手机。

    “哥，可以走……” 宋楷话说一半，看到乔初，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转头看向他哥。

    陆远洲食指一勾，“你出来。”

    宋楷：？？？

    -

    乔初坐上驾驶位。

    从后视镜里，她看到陆远洲懒懒散散的坐在后座，乘客的架势摆的很足。

    目光收回，镜子上挂的一个吊坠吸引了她的注意。

    一般的人都会在后视镜上挂一个平安符之类的挂件以求出入平安。但陆远洲的车上挂的却是一张被卷成一个小筒，装在透明胶袋里的百元大钞。

    “这钱是开过光吗？”

    乔初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好奇的问了一句。

    陆远洲看着那吊坠出了会神，随后答道：“算是吧。”

    车子驶上公路，乔初开车非常稳，早餐后的陆远洲渐渐有些犯困，眼皮沉了下来。

    车里本来放着极具节奏感的歌曲，乔初发现陆远洲像是睡着了，便将播放器关掉。

    “开着吧，提神。” 陆远洲突然道。

    “哦，我以为你睡着了。” 乔初将音乐重新打开。

    车内重新充盈起来。

    “你店里生意怎么样？” 陆远洲问道。

    乔初神情平静的回答：“还行。”

    “还行？” 陆远洲直了直身子，“网上都黑成那样了，还行？”

    “你怎么知道？”

    “我也上网的好吗？你得罪谁了？”

    “我也不知道。”

    陆远洲心里有了个猜测，嘴巴动了动，最终却没有说什么。

    “亏损厉害吗？”

    乔初笑了笑，“你关心这个做什么？”

    陆远洲眼珠转了转，“是不是闲情院子那个门面的风水有问题……你看我之前的火锅店也垮了……”

    “……我的店还没垮好吗？能不能别这么乌鸦嘴……”

    “呵，怼我倒是挺行。昨天怎么没见你这么硬气。”

    “昨天？”

    “周总叫你换桌你就换桌，挺听话啊。”

    “他都在我们那桌坐下了，我还能怎么办。”

    “你不知道让他滚？”

    “……”

    “再不济直接走不行吗？这么不懂拒绝？”

    乔初承认自己并不是一个喜欢让冲突升级的人。如果可以，她宁愿受点委屈来和平解决眼前的事。

    渐渐的，她便习惯了退让。

    她猜想，一向我行我素的陆远洲大概不会理解，她内心有多么希望自己也能像他一样果断一些。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乔初浅声道。

    陆远洲喉间一哽，“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 乔初依旧语气淡淡，“你是好意，是我的问题。有些时候我以为退一步海阔天空，可没想到退一步也有可能是死路一条，反而最后要别人来给我收拾烂摊子。”

    “之前方梦阳是，蒋连是，昨晚也是，明明是我自己的问题，却因为我解决不了，而影响了你。”

    “你没有影响我。” 陆远洲的语气突然认真起来，“没人会影响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你也不用把自己想的那么重要。”

    最后那句话说出口，陆远洲顿时就后悔了。

    有时候明明不是那个意思，却总说出心口不一的那些话。明明是好意，说出来却像是责怪。

    陆远洲并不愿意做大众眼中的老好人，也不太介意别人对他的那些微词。但他似乎唯独不太愿意乔初误解他的意思。

    乔初不知为何心底升出一丝失落。

    她也知道，陆远洲做那些事并不是因为自己，而是他本来就是这种性格罢了。但现在听着这句话如此真实的落入耳中，这感觉却和她想象中不太一样。

    她牵了牵嘴角，“我知道，你别担心，我没有自作多情。”

    陆远洲恨不得一巴掌打死自己。

    回程的路况比来时要好上很多，只用了不到三个小时，两辆车就停到了Bueno的门口。

    两队人马就此告别。

    陆远洲在车里看了一眼店里的情形，几乎没有什么顾客。

    这就是“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