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及苦恼地皱着眉头,看着那些奄奄一息的人,“勉强试一试吧。”
话落,白及从伤兵营里其他医官手里拿过清创的工具,随机找了个被鸩鸟啄伤的伤兵,拿着刮刀,白及盯着溃烂的伤口,眼睛有些发花,头也有些晕,胃里翻腾着一种恶心感,久久没有下手,由于紧张,指尖开始有些发颤。
“我来。”雷丸看出白及的异样,主动提出帮忙清创。
“不用。”话落,白及稳了稳心神,长舒一口气,努力压制心里那种对开放性伤口的不适,憋着一口气,咬着牙亲自上手清创。
好不容易将溃烂的啄伤伤口给清理干净,白及从随身携带的布袋里,掏出一个竹筒,将竹筒打开,筒口放在伤口处,没一会,一只像蛆虫一般的虫蠕动出来,趴在伤口上,似在进食。
“这是……”一医官走过来,看着那条虫,颇觉得有些熟悉,但又不敢确定。
白及瞥了他一眼,是个相貌堂堂的青年,漫不经心地回道:“尸虫。”
“尸虫?”医官看着白及,满脸都在表达自己的质疑。
“这可不是普通的尸虫。”白及边往其他伤口布虫,边说,“准确来说是蛊虫。”
医官惊奇地看了眼白及,有惊奇地看着那蛊虫,“那它有什么代称吗?”
“黑玉佛。”白及说。
白及只处理了三个伤兵,准备先看看效果,就收起竹筒。
医官好奇地向“黑玉佛”伸出手,想拿起来看一下。
白及适时很不客气地打开他的手,道:“知道它为什么叫‘黑玉佛’吗?”
医官不解地看着白及。
“身上剧毒,无孔不入,可救人出鬼门,也可杀人于无形。”白及很平静地说。
医官瞬间有些发怵,忙不迭的收回自己的手,“原来如此。”
这时,咸正卿走进来,端着一盘饭菜。
随后走进来许多士兵,同样端着饭菜。
咸正卿热情地招呼众医官和清醒的伤兵,还有白及他们先吃饭。
白及和雷丸领了各自的饭菜,走到一边吃了起来。
“说实话,我很好奇王斯然为何重病在身还不放弃追查东旗散布瘟疫一事?”白及边吃饭边问道。
“王老是怎么跟你说的?”雷丸说。
“归隐山林后,受皇上三顾茅庐,才重新出山。”
雷丸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的饭菜。
“理由不充分,所以我不相信。人若是要冒着生命危险做一件事,一定是有充足的动机。若说是为国尽忠,却还是差了点意思。”白及说。
几番犹豫,雷丸终于开口道:“七年前,他本是要携家归隐,但耐不住研究病理的心,误入了一个研究瘟疫的组织,当被那些人强制禁锢,看到试验瘟疫的是大瀚人后,王老才意识到自己进了一个狼窝。”
白及顿时对饭菜失去了兴趣,惊讶地看着雷丸,“原来是这样。那王老是怎么逃出来的?”
“在我的帮助下逃出来的。”
白及疑惑地看着他,等待着他说具体细节。
“我本是孤儿,幸得一剑客收留,自幼习武,长大后独自闯荡江湖,遭一家黑店暗算,被卖入那个组织,用于瘟疫试验。王老见我年纪尚轻,不忍心拿我做试验,就被那些人殴打了一番。那些人看出我会武功,就一直给我下迷药。我找了个机会,让王老假意拿我做实验,然后暗中解我所中迷药。后面寻着机会,我烧了那个组织,趁乱带着王老跑了。”
“这下,我终于理解王斯然为何要坚持做这件事了,原来是亲身经历过。那你是怎么成为皇宫暗卫的?又是怎么待在王斯然身边的?”
“我跟王老逃了之后,回到大瀚,王老将自己的经历告知给了皇上,并将我举荐给了皇上。皇上破例晋升我为护城卫,却因性格问题遭受挤兑和陷害,要知道,那些护城卫都是些名门子弟。或许人就是分三六九等的。我被打入大牢,还判了死刑。是王老把我救出来的,并给我改名为雷丸,让我作为皇宫暗卫活着,誓死效忠朝廷。后来,我跟着王老,我才知道,王老一直在追查那个组织,他需要我的帮助。”
“他是为了正义,将个人安危抛之脑后,你是又为了什么,才甘愿做一个没有身份的人?”白及若有所思地扒拉了两口饭。
“你别忘了,我自幼跟着一个侠客,耳濡目染的是侠义之道,快意恩仇。虽然后面想明白,我成为雷丸都是刻意的安排,但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世间的正义总需要人坚守。那人可以是王老,又为何不能是我雷丸呢?”
白及赞同地笑了笑,然后开始吃饭。
这时,方才对“黑玉佛”很好奇的医官走了过来,笑嘻嘻地说:“听闻曲山宁坡之役,是一蒙眼女子力挽狂澜。”他上下打量着白及,身上穿着普通士兵的衣服,“看来传言有假啊,明明是位俊俏公子。”
“非也非也。那确实是位女子。”白及脸上闪过一丝狡黠,不正经地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