杼匀一边重新缠上布条,一边继续道,“牧纣伤你,差点要了你的命,你我同时羽族,且我等级高,乃雌性中稀少的尊者级别。”
“什么意思……”
艾冉明显意识到了什么。
“我以非自然形态凝结了岚晶,让你食用,你才得意续命,而我现在这样,就是干当年那件蠢事的代价,我胸口这个伤,这辈子都会如此,一直陪我到死,我也因此失去了兽体。”
是啊,非常愚蠢的事,但如果不是这样,淅又为何会答应她的请求,跟她结侣呢?
“我的命是你用这种方式救下的?”
艾冉的脑袋嗡嗡直响。
“我知道你不会念我得好,依然觉得帛楼之事才是这场灾难的起源,我是罪魁祸首,你也依旧盲目自信,总认为自己可以力挽狂澜,没什么事是你艾冉做不到的,但我还是要跟你说清楚。
第一,我不是害你陷入昏死状态的人,你的羽翼骨不是我载的,你昏死一事,与我无关;
第二,我救你自然不是为了你,我不需要你念我好,你可以继续恨我,我做一切都是为了我自己。
我只要淅念我好,觉得亏欠我,尽他最大可能弥补我,而今,我也确实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
杼匀穿好衣服,重现得体的主后模样,她不后悔,哪怕夜不成寐,痛不欲生,她也觉得是值得的。
艾冉定睛看着杼匀,看得恍惚。
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啊,这只睚眦必报、处处安排她去死、总不给她留后路的雌性,竟然为了救她,不惜伤成这样?
哦不,人家刚已经说得很明确了,不是真为了救她,是以此为筹码,换她想要的回报。
那她是真够狠的,狠到连自己都下得去手。
可即便逻辑都清晰,但艾冉的目光,却确确实实发生了变化,尤其是注意到了杼匀泛白的嘴唇后。
胭脂的颜色很重,以为她喜欢娇艳,原是为了遮盖体虚的症状。
且看到血窟窿以后,艾冉也无法再直视杼匀脸上的笑容,她如此不过是为了掩饰她这糟糕的身体情况。
难怪第一次在锦系殿的时候,淅说杼匀失去了兽体的时候,会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
毫不相干的人,也一定会同情。
更何况这只雌性拿了她的一辈子在围绕他!
“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永远战胜不了我。”
杼匀走向艾冉,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继续道,“淅不仅会因为愧疚一直袒护我,而且永远不会对我动手,无论我做多么出格的事,他承诺过我的事,一定会做到。”
这语气,是何等的自信。
她好像根本就不在意身上的状况。
是啊,身上的伤,又何止这一处,这早就是一具破败不堪的躯壳了,她只是尽量让这具身体体面罢了。
“承诺……”
艾冉低声呢喃。
“是啊,好多承诺,我承受多少苦,他就允我多少承诺,尽量弥补我,好比他承诺过我是司戈沰唯一的主后一样,他不能反悔,哪怕你现在苏醒了,愿意跟他和好,你也一样抢不走我这主后的位置。”
杼匀凑向艾冉,低声补充道,“因为我若死了,你也会跟着我一起死,他,不敢招惹我~”
杼匀说完便哈哈大笑。
“……”
艾冉直直愣住,心里五味陈杂。
门外的蛇,早已不见踪影,或许他也曾无数次烦恼和懊悔过,但错上加错,全都是错。
事实上,淅根本没有料到岚晶后续的这些事,那时的他,只想艾冉活下去,不惜一切代价。
可杼匀这一招,确确实实地捆住了淅的手脚。
但凡杼匀有点不爽,起了玉石俱焚的念头,他都会妥协,这也是淅始终不敢怠慢杼匀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