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老鸹羽
七天守孝,张谭和舒宁以张破门年龄尚小为由,并未带他。
书中仙告诉张破门,村中人们埋葬往往都是在野外,大多会有些不好的东西,一般来说守孝之人都有讲究,死者若是心头无憾也会在来生路上庇佑他们,普通邪祟近不了身,这才让张破门放心。
当然,书中仙让他少操心自然还有一个理由,可谓是戳到痛处。
“真要是遇到了那凶猛异常的厉鬼,你这几下,连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想要真当请神人,自然还得找个师傅才行。”
“啊,你不也能教我那些奇奇怪怪的土方子吗?”
“朽木不可雕也,你说你一小子,走到外面和人说我是请神的,谁信?你若说驱邪避灾的法子,我敢说这世上无仙知道的比我更多,为何要让你找个师傅,关键在于正名呐!”
书中仙发出标志性的笑声,用虚幻的手指点了点张破门的脑门。
“我看你是小说看多了,真当请神人是阴阳先生了?他们那行靠的是道家的东西,吃的叫‘白食’,是所谓的正道;而请神人本身走的就是条歪路,是要搞银钱吃供奉的手段,吃的可是‘黑饭’,不是你想救人就能救,不是想驱邪就能驱,到头来还得看爷爷我的意思。”
“不过,嘿,你日后若是成了大气,不把爷爷我伺候好了,看我哪天就给你下个降头。”
张宏听得出书中仙是在哄笑自己,但他不由得想起那日书中仙的狰狞面目,还是因此打了个冷战。
别说,他还真怕这脾气捉摸不透的祖宗那天看自己不顺眼,也和对那死猫虎子一样一口一口嘎嘣把自己给吃了。
话虽如此,但手段不能只学得一点,张破门虽得了乌血护身的法子,却总觉不够使,想要打开万魑经看看,却看不得更多。
当天下午他就在家中端坐,听书中仙讲什么阴阳三相之类的话,听的他昏昏沉沉,只有一点,就是临走前要多准备写乌鸦血和乌鸦眼睛,毕竟他的高中在县城读,不可能像村中一样有那么多乌鸦可寻。
翻来覆去,张破门总算是在家中找了一个爷爷生前用的酒葫芦当容器,那至于乌鸦眼睛,只能随便找个牲口皮做的小袋子装上。
又是第二天清早,张破门打算出去再找一处乌鸦群,就在他准备拿起打鸟的弹弓时,书中仙却放话了。
“不用这玩意,今天你跟着我走就行。”
张破门不知道书中仙有什么神通,不过既然它说话,必然是有缘由,也就放弃了,父母守孝,他自己生灶热了点粥吃,喂了那头老牛,这就提着葫芦和皮袋上路了。
虽说这事不算是什么见不得光彩的,但张破门心中膈应,走路的时候都尽可能避开人去走,一条道道翻来覆去,出了村门,按照书中仙的指示,似是要往南边走,张破门琢磨着想了许久,想不到南边有啥东西。
他没想这一走就走了一个时辰,虽说最热的日子已经过去,但仍未到立秋时节,张破门从小干活,身子骨勉强还支楞的住,即便如此,也是热的浑身冒汗,看着硕大的日头,阳光晃得他睁不开眼睛。
这条满是干裂的路的尽头,是一颗枯死的树。
张破门儿时对这榆树有些印象,以前还是郁郁葱葱,他经常带着小伙伴一块来这里玩,摘榆钱吃,后来十岁那年张家部大旱,死了不少庄稼,这颗至少有个七八十年的大榆树也难逃一劫,没了叶子遮阴,他们就不来这玩了。
“看到那树没,这树死的颇有来头,你先前不是问我会不会得罪乌鸦仙吗?实则没有乌鸦仙的说法,但五大仙是有的,这乌鸦呐,就是五大仙里的黑仙,只是它们自个管自个不叫乌鸦,叫土话的老鸹,这老鸹是吃死人的,自然有腐气,把这树给腐空了,就成了枯树,虽然树死了,但得了老鸹的照顾,日后雨水一落,根子上的下一代就能发芽,它们就给小树叼烂肉树叶,拉屎撒尿当肥料,算是一报还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