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潜心中怪异感更甚，甚至都有点怀疑面前的人是不是真的疯了。

    他一直觉得她是在装疯卖傻求生。

    忖度许久，夏风潜才道：“皖南大水，这件事，皇帝有没有跟你说过？”

    又是皖南大水，夏檀儿面不改色道：“不曾，怎么了？”

    “真的没有？”夏风潜疑心极重，“是没有，还是他不准你透漏口风？”

    夏檀儿自己都没觉得自己有这么大面子，还“透露口风”，那萧齐然给过自己什么“口风”吗？

    遵纪守法算不算？

    “没，”夏檀儿露出几分迷茫神色，带着微微瑟缩，似乎还是一如既往的胆小，“皇上每日只来探病，并不曾说过朝堂中事，父亲，皇上不可能跟我说朝堂中事的。”

    “那是你没用！”夏风潜登时又怒了，“教导你这么久怎么伺候皇帝，不是让你跟皇帝争锋的，一个月之内，你要是还不能把他的心收住，就别怪为父不顾父女亲情！”

    夏檀儿眼底仿佛冰封着一层毒液，嘴角却缓慢地扬起，“是，父亲，女儿知道了。”

    无来由的，夏风潜看着那张一直微笑的脸，竟然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往日只要骂上一两句就要哭哭啼啼的人，今日话说到了这份上，竟然还是这么好整以暇，好像全然不将他的话放在眼里，那双眼睛，更是好像要将人千刀万剐！

    夏风潜浑身不对劲，总觉得这凤栖宫里四面八方都冒着寒气，也没打算多留，最后丢下一句，“皖南的事情既然皇帝没说，你就不要去问，哼……那小皇帝继位一年不到，懂个屁的赈灾，救官才能救民……”

    他低头说了两句什么，夏檀儿也没有听清，更不打算听清，因为她知道，这凤栖宫上下，总会有人替她“听清”，再传到皇帝耳朵里去的。

    等夏风潜走了，夏檀儿才拿起那两杯由始至终没有动过的茶杯，缓缓走到了庭院中，如祭祀一般倒下。

    “夏檀儿啊夏檀儿，看看吧，这就是你的父亲，这就是皇宫……从今以后，我便代你断了这父女情分，你可不要怪我啊。”

    她口中念念有词，仿佛带着若有似无的愁绪，小乔站在不远处，不知道该不该靠近。

    将茶杯扔进水里，夏檀儿转身，目光里沉浸着几分决绝后的坚定，对小乔道：“相府不会永远帮我们，小乔，我们得另寻出路了。”

    “啊？”小乔惊呆了，不明白她这话从何说起，这是要她们跟从小生活的丞相府彻底拉开距离吗？可是……

    “你相信我吗？”夏檀儿嚣张地笑起来，“如果你相信我，今后我们两便是这皇宫唯一可以信任对方的人，生死同去。”

    如果脱离相府，她需要一个绝对可以信任的人，如果小乔做不到这点，她就会自己行动，这是她给小乔最后选择退出的机会。

    小乔只是愣了一愣，还未适应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更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但她却很快地下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