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顺手而为嘛，”夏檀儿用下巴指指他手边的桌子，“喏，小心别倒尽茶叶了啊，我最烦那玩意，塞牙。”

    徐德绷紧了神经，差点就要冲进去说一句“放肆”了，但想起夏檀儿做过的放肆事情太多，比这严重的不在少数，这么冲进去，没准萧齐然还会觉得自己小题大做呢。

    是以他不进反退，往后又挪了两步，顺便将旁边的人也都带走了，免得皇帝在他们面前丢面儿。

    萧齐然静静凝视她两秒，面无表情地倒了茶水，重重地磕在床边的矮凳子上，活像是要连杯子带茶水一起嵌进凳子里似的。

    倒完茶后，他才诡异地扫了眼自己的手，怕是觉得这手应该剁了才好。

    夏檀儿要笑不笑地喝了茶，手中还拿着杯子转来转去，兴趣盎然地看看外面，“说说看呗，什么情况这是，大半晚上不睡觉闹哄哄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宫里出刺客了呢。”

    萧齐然看不惯她这吊儿郎当的样，但不可否认的，看见她好整以暇地坐在床上，而不是穿着染血宫裙站在殿内，心里还是松了口气。

    不是她就好。

    “就是刺客。”面色不改，萧齐然如是道。

    夏檀儿露出惊讶的面容，“还真是？”

    刺客入宫，大概本就是针对他而来，但却不小心被香嫔发现，香嫔惨遭灭口，红玉宫毁于一旦。

    但奇特的是，香嫔被杀了在意料之中，但那些刺客竟然也死了！

    香嫔之死真是意外吗？为何刺客之中竟有香嫔自己的人，或者说，那些刺客究竟忠于谁？香嫔也是被利用的人之一，那么，刺客又是被谁杀的？

    种种疑惑扑面而来，萧齐然就是脑子再灵活，一个时辰不到，也只能推测出香嫔是掌握了什么被灭了口这一条线索。

    至于刺客是怎么死的，大概就要看明日暗卫的调查了。

    萧齐然挑挑拣拣，用四个字总结了今夜发生的种种，“刺客入宫。”

    夏檀儿耐心地等了片刻，问：“……然后呢？”

    萧齐然疑虑稍减，想起白日里御花园发生的事情又颇为不爽快，又憋了半天才憋出第二句话，“红玉宫毁了，刺客已死，有一男一女逃窜。”

    夏檀儿怔了一下，定定看他两眼，目光平静而冷漠，不悲不喜不怒不气，却让人看了觉得浑身不舒服。

    “怎么了？”萧齐然皱眉。

    夏檀儿扯了下嘴角，轻笑了声，“没什么。”

    “红玉宫毁了”简简单单五个字，连“香嫔”都没有提及。虽说香嫔跟她有仇，但她实在很难想象，一个跟自己同床共枕的人死得不明不白，而这个人竟是完全无感的。

    敛了敛眸，夏檀儿将茶杯放在一边，用被子盖住肩膀，面朝里面睡下，“……既然没有什么事，皇上就请回去休息吧，不早了。”

    萧齐然脸色沉了沉，“你在赶朕走？”

    呵，多稀奇啊。

    夏檀儿不知为何，今夜突然没有了跟他斗嘴的动力，甚至不大想看他的脸，消极而倦怠地闭上眼，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