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檀儿嗤笑，“他问了也是白问，我什么都不知道。”

    萧齐然重登御撵，小太监擦了擦头上的汗，刚才萧齐然突然踩着御撵、院墙飞进了凤栖宫，那速度太快，他还以为有人在宫里行刺呢，却原来是去救皇后娘娘了。

    见萧齐然这么快就出来，小太监不禁好奇，“皇上，您不进去坐坐吗？”

    萧齐然睨了眼小太监，若是徐德在他身边，就决计不会问出这个问题，这小太监还是历练不够。

    “去韶华宫。”萧齐然如是道。

    小太监这会才察觉到了自己的多言，悻悻喊道：“摆驾韶华宫！”

    本打算安安静静前往韶华宫的萧齐然：“……”

    才刚进内殿的小乔：“……”

    来了凤栖宫，才进来说了一句话，转身就去韶华宫？看来这两日宫廷流言的方向又有变化了，众人面面相觑。

    夏檀儿也听见了那声音，她坐在梳妆台上，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脖子，那难看的掐痕实在有些可怖，就像一只鬼手时时刻刻都在捏在她的命脉，也许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会瞬间拧断她的脖子，将她置于死地。

    这痕迹，让她觉得不祥，十分不祥。

    而刚离开凤栖宫的萧齐然，深吸口气后，也逐渐将自己从方才那空灵纯粹的画面中抽调出来，转而，却想起了那几句诗。

    我用残损的手掌，摸索这广大的土地：这一角已变成灰烬，那一角只是血和泥，这一片湖该是我的家乡。

    她是在思念家乡？但京城不就是她的家乡吗？相府里不就有她的亲人。

    是她自己断绝了亲缘，是她自己背叛了自己的家乡。

    还有后面那诗，他也如小乔一样，只听说过第二句。

    “……瀚海天山处处家。”

    萧齐然将自己听到的两句诗写了下来，交给了小太监。

    小太监喏喏点头，转身不知去向，形色匆匆的样子，让经过的翠翘睁大了眼睛，很是好奇。

    但她很快就将这好奇掩下，将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坐在屏风外对弈的两个人身上，一声不吭地上前奉茶。

    茶香袅袅，茶水清淡，甘甜回香，萧齐然喜欢这茶，这是宫廷贡品，他用来赏赐臣子的茶叶，用的也是这种美人尖。

    香气入脾，萧齐然却陡然又想到了那句“携书弹剑走黄沙，瀚海天山处处家”，心中隐隐发觉了什么，但却是一闪而逝，快如流光，根本来不及把握，那飘忽的念头就消失了。

    其实比起后面那句，身为帝王，他更喜欢第一句，“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因为这江山，是他的。

    为守护江山而赴汤蹈火的英雄，也该是西晋的。

    他不想在凤栖宫多说什么，便是因为那几句诗，让他一时怔忪，一瞬间失去了那份要追根究底的质疑之心。

    他端着茶杯，不觉陷入了沉思。

    但很快，就被宛妃打断。宛妃拿着其中，在棋盘左近敲了敲，眸中闪过几分兴趣盎然，还有难掩的喜悦期待，“皇上，该您落子了。”

    萧齐然回神，不动声色地放下了茶杯，中指与食指轻轻捻起一颗白子，在棋盘上落下，“自摘星楼宴会之后，爱妃身体一直不适，今日可好些了？”

    她哪里是不适啊，分明是觉得丢人不愿意出门，所以随便编出了这么一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