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半天没反应，贺闻朝略微皱眉，随即“嗯？”了一声。

    姜荫收回目光，低声回，“我被讹上了。”

    贺闻朝眯眼，看向人群中坐在地上大哭大闹的妇女，又问，“真不是你撞的？”

    姜荫实话实说，“撞了，但不至于这样。”

    闻言，贺闻朝看了眼地上瘫坐的妇女，又看了眼姜荫的身材，很显然的对比，他信了。

    “报警吧。”贺闻朝音量不大不小，但此言一出，现场明显静了静。

    牵扯到报警，很多原本很热心的市民都纷纷住了嘴，谁也不想惹上麻烦。

    “不是有监控吗？调出来，交给警察。”

    这句话之后，现场当真没了声音。

    贺闻朝讽刺地勾了勾嘴角。

    就连身边的护士也说，这是个好办法。

    “好个屁啊！你们就是和那伙条子串通一气！欺负我们穷苦老百姓！”说完，妇人毫无脸面顾忌，又接着哭，越哭越大声，还伴随着“咚咚咚”的捶地声。

    样子丑陋至极。

    “但你这样闹着也没办法，没人会相信你，这件事也处理不好，交给警察是处理最快的方式，也能最快还你一个公道。”

    身边的护士也不断附和着贺闻朝的话。

    但妇人不同意了，如果当真调出了监控，她不仅讹不了姜荫，就连脸面也丢了个彻底。

    这种赔了丈夫又折兵的事情，她当然不愿意。

    “我不要！我起不来了！你们要为我负责！要带我去做全身检查！”

    贺闻朝冷哼，直接而又讽刺的开口，“为什么不愿意报警？是当真身体出了问题，还是你根本就是在碰瓷，警察来了，你现在所做的这一切就收不了场了吧。”说完，他冷笑。

    “你胡说！你懂个屁！你跟这个女骗子就是一起的，你们找那么多借口，就是要逃避责任……”

    妇人骂骂咧咧，最后扯之用最恶毒、肮脏的话把贺闻朝和姜荫骂了个狗血淋头。

    她越说，贺闻朝的脸色越难看，整个人阴沉的像是从深渊爬上来的恶鬼，姜荫甚至都不忍侧目。

    她知道贺闻朝真的恼了。

    “最后给你一个机会，到底承不承认你碰瓷？”贺闻朝沉声道，周围见状，没人再敢说话。

    “要是你现在实话实说，我就放你一马，要是你还要胡编乱造下去，就等着吃我的官司吧。”

    说到官司，妇人的表情又变了变。

    她当真认真思考起来，仍旧坐在地上，但似乎忘了哭泣。

    但贺闻朝显然没有耐心再跟她耗了，直接下了最后通牒。

    “不说？那好办……”贺闻朝从裤兜里掏出手机，解锁，摁键，反过来，屏幕面对妇人，直接道，“我现在就报警，然后让警察去查监控，到时候要是证明是你故意讹人，那你就等着吃官司，我还要让你赔偿当事人的精神损失费。”

    妇人的表情随着这句话一点点变白。

    周围人渐渐意识过来，也是倒吸一口冷气。

    贺闻朝做事太滴水不漏，雷厉风行了。

    姜荫忍不住又看他一眼。

    “到时候你不仅讹不了人，还要倒贴钱，甚至还要进去吃几年的牢饭，当真是得不偿失啊。”贺闻朝边说，边笑，嘴角上挑，但眼底没有丝毫笑意，眼神冷得像是能杀人。

    妇人还是没松口。

    贺闻朝就在电话拨通的界面，一个键一个键的摁“110”，直到最后手指停留在“拨通”摁键上。

    妇人终于慌了，慌不择路，从地上站起来，朝着贺闻朝鞠躬，流着泪说自己有多苦，是走投无路才想出这么下作的方式。

    边说，妇人边哭，哭的满脸都是泪，鼻涕眼泪一股脑抹在袖口。

    旁边的人看着有些不忍心。

    但姜荫很冷漠，冷眼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期间，她又看了眼贺闻朝。

    贺闻朝像是瘦了些，侧脸更加冷峻，像冰雕，寒气逼人，他目光很冷，冷得人心彻骨，看着眼前一切，无波无澜，甚至嘴角微微上翘。

    眼前一切明明是他一手促成，可他偏偏却又表现的像个看客。

    姜荫忽然发现，她其实还是不了解他的。

    她从前从未见过贺闻朝如此阴暗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