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脱不了的市井气息。

    “我那倒霉催的女儿，早就让她不要在那种地方干，现在遭报应了呗，真是早死早超生啊，可怜我们一家人啊，白发人送黑发人，就一个独女。”

    “谁以后给我们养老啊！我们还等着生个儿子呢，眼下生个屁啊，谁养啊，养一个还不行，现在又来一个病秧子！她就算好了，我们都没钱让她住院！”

    “老天爷啊，怎么这么对我们！儿子儿子没有，来了个女儿，也是不省心！”

    “造孽啊……造孽啊……”

    女人痛哭流涕，一连串说了很多类似的话，边哭，边蹲在地上，捶胸顿足。

    护士看着她，眼神粗鄙，甚至都不愿意伸手将妇人从地上拉起来。

    最后，小护士看着她，丢下一句话后，就匆匆离开，生怕沾染粗鄙气似的。

    她说，“再哭，我就报警了！”

    妇人还是不依不饶，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但妇人反而对着人群吼了句，“看个鬼啊！家里没死过人啊！”

    随后，周围的人受不了了，也是一窝蜂似的散开。

    姜荫还坐在那，忍不住皱眉。

    她开始想，这么粗鄙的妇人，怎么养出刘燕那种乖顺的性格。

    但念头一出现，她又觉得自己错了。

    刘燕那性格，不是乖顺，而是逆来顺受才对。

    想到这，姜荫讽刺地勾了下嘴角。

    从她面前，有个男人走了过去。

    年纪挺大，走路都有些不稳，一眼看上去就知道男人腿脚有问题。

    姜荫看着他，看他最后站在那妇人面前，想要伸手拉她，但是被妇人一把推开。

    妇人嚷道，“你个倒霉催的，生的女儿，你看看，现在躺在里面，生不生，死不死的！都怪你！我怎么这么倒霉！儿子生不出来，还被你们一家人祸害！”

    男人闻言，又是站在一边不知所措。

    想要扶妇人的手就伸在半空，刚踏出去的一只脚现在又收了回来，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他原来就是刘燕的父亲。

    姜荫看着那个背有些佝偻的男人，看着他在女人面前抬不起头的样子，忽然有些心酸。

    她意识到刘燕的性格应该是遗传到她父亲了。

    和顺却懦弱。

    妇人的哭声很大，很吵，周围的人对她早有怨言，可奈何她性格强势霸道，没有一人敢上来劝阻。

    刘燕的父亲还站在那，垂着脑袋，目光却盯着地上的妇人，在妇人看不到的地方，男人双手紧握。

    妇人的哭声依旧不依不饶，丝毫没有考虑病房里身体还处于危险的女儿。

    男人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大吼一声，“住嘴！别吵了！”

    妇人木讷地止住哭声，转头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男人，愣了几秒，哭声也一并停止，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妇人反应过来后，又是一阵山崩海啸。

    她歇斯底里对着男人吼，“你居然敢吼我！你他妈居然敢这么对我！你个赔钱货，你女儿也是个赔钱货！你居然敢吼我！”

    妇人边嚷嚷，手脚并用对男人拳打脚踢。

    男人一声不吭，闷闷受了这几拳。

    但这并没有换来妇人的态度转变，拳打脚踢反而愈发猛烈。

    男人腿上像有伤，受不住，堪堪往后退了几步，踉跄着撑起身子。

    女人哭喊声太刺耳，男人受不住，他两手握住妇人的手腕骨，吼道，“别闹了！你还嫌不够丢人？！”

    “你终于觉得我丢人了！这么多年，这句话憋了很久吧！刘福润！你和你女儿就是赔钱货，就是上辈子我欠你们，这辈子来找我讨债的！我恨你！等你女儿好了，你带着你女儿有多远滚多远！”

    妇人吼着，也顾不得旁边人的眼神，怒气冲冲。

    几句话却把他们家的关系交待的一清二楚，姜荫皱眉，心中对妇人和刘燕的关系有了另外的猜测。

    难道刘燕并非这妇人的亲身女儿？

    想到这，姜荫也没有多惊讶了，因为只有这个解释，那妇人对于刘燕的态度才有迹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