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她父亲,都怪我没有保护好她,都怪我这个父亲没能力。”
“燕儿的死是我一手造成的。”
“我才是那个杀害她的凶手。”
“如果不是我,她怎么会年纪轻轻就……”
毫无征兆,男人对姜荫说了这一番剖心置腹的话。
闻言,姜荫不自觉睁大双眼盯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说了几句话就说不下去了,两只手遮着脸,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在姜荫面前哭的泣不成声。
他甚至并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妥,对着一个尚且陌生,而且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年龄的年轻女人面前哭得毫无形象可言。
哭到悲痛处,男人就来连双肩都随着哭声一起上下颤抖。
姜荫看着他,突然觉得这男人似乎和她之前想象的样子有些出入,并没有她想的那么不堪和懦弱。
姜荫可能连自己也没有发觉,她这么想的时候,眼神中不自觉流露出的同情与悲伤,甚至还有些哽咽。
“是我害的燕儿,是我害了她,我早就知道她和我面前的样子和在外人面前不一样,我早就知道,可我为什么……”男人的哭声再次吞没说话声音。
他满脸是泪,声音夹杂在嘴中不停分泌的唾沫星子里,致使姜荫没法完全听清他说的话。
但可能就是这样,反而是随着男人的哭声,姜荫丝毫不觉得恶心,愈发感觉自己鼻子和眼睛酸的厉害。
“我知道她妈一直很不喜欢她,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知道她压力很大,但我作为她的父亲却没办法给她分担,反而是因为我这条腿拖累她了。”
男人越说越是哭的泣不成声,姜荫后来甚至不忍心再看他,眼睛微微垂下,她强忍住眼底不断翻涌的潮湿,强迫自己恢复镇定,遂又问,“为什么?为什么这些话之前不和她说?”
男人似乎是没想到姜荫会这么问,但也有可能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遂顿了顿,泪水在脸上干涸,在土黄色的皮肤上翻着莹润的光泽。
他张了张嘴,却仍旧哑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他有些心虚,甚至开始躲避姜荫那逼人的目光。
姜荫没想到自己这个回答反而问倒了男人。
她突然笑了声,觉得有些可悲。
人啊,就是喜欢做一些马后炮的事情。
知道刘燕听不见了,才说一些这种类似忏悔的话。
为什么呢?
旨在让自己的良心好过些吗?
想到这,姜荫像是理智回神似的,因为先前男人的话眼底剩余的那抹红也因此消失。
她勾起一边的嘴角笑了声,“所以说这些是为了安慰自己吗?”
姜荫的话太过锋利,像是把深入人心的刀。
男人没想到姜荫的问题会这么扎心,这么露骨,又是怔住,不知所措一会后,他叹了声气。
姜荫甚至觉得他只是因为回答不上来所以叹气,觉得很没意思,遂也没再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