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荫没想到,这么一会的时间会出事。
就这么几根烟的时间,喧闹的警笛声就险些要盖过一楼夜场劲爆的舞曲声。
姜荫还站在先前的位置,她手里拿着第二根烟,刚开始抽,烟雾袅袅的同时,她听见些许不寻常的声音。
一楼舞池的音乐隐隐约约传来,但这一次除这以外,音乐声中还夹杂着其他。
夜场外的地方几乎都是黑的,偶有一盏路灯老旧的灯丝还坚持着微弱的光亮,但仍有不要命的飞蛾往上撞。
许是就是因为这样,夜场外但凡有点异样的光立马就会让人发现。
姜荫听到警笛声,继而看见楼下红蓝光不断变化闪烁的光亮时,她隐约猜到是怎么回事。
姜荫探头去看,窗户下面,有一排排闪着红蓝光的车并排停着,随后有人从车上下来。
姜荫所在的地方是在夜场大门的另一个方向。
而这些条子把车停在这究竟意欲何为,其中缘由不需要过多猜测就会知道的。
她知道,已经晚了,现在去通知傅云川已经晚了。
楼下的人已经从各道门闯了进来。
而她现在不知道傅云川具体的房间号码,像傅云川那种狡兔三窟的人,她是没法猜到他的想法的。
姜荫看了眼对面——那伙蛮夫所在的包厢。
夜场的五楼是个环形,很大的环形,要想到对面,必须绕过去。
姜荫手上的烟还在燃着,这一瞬间她脑袋里想法很多,很杂,其中两股异常坚硬的力量在她体内拉扯。
一边是她内心残存的圣母心,觉得条子来了,对面包厢的人怎么可能跑得掉,他们何其无辜,只是因为傅云川而牵扯进这场旋涡中,这些人其中,很多人家庭条件都一般,可能正是因为这样,才赌上一条命决定干这行当,他们是摒弃了所有,毫无退路可言。
而另一股力量又不断告诉姜荫,这伙人哪里无辜?
自以为背负着家庭,上有老下有小,生活在这个社会的底层,没有尊严,享受不到优越的条件,过的比别人苦,看着别人活得滋润,所以理应觉得自己应该具有更多权利,却完全不用大脑思考,为什么自己会沦落到这种模样,为什么沦落的那人是自己。
像这种期望天上掉馅饼下来的人才最最该罚,不是吗?
这种念头一出现,姜荫收回了蠢蠢欲动的步伐,她心中并没有主动倾向哪边,而是目光下移,她看见从一楼逐层跑上来的条子。
不用想那么多了,已经晚了。
楼下的音乐声在吵嚷的人声中停了,楼上每间包厢的人听见楼下的声音也慌不择路,打开房门就开始往外面蹿,像无头苍蝇似的。
他们甚至觉得站在楼道口的姜荫很挡道,这些人跑得很急,也根本没有让姜荫让路,骂骂咧咧就闯了过去。
姜荫被撞,往旁边趔趄两步,在一堆慌不择路的人里,姜荫显得那么突兀。
但事实证明,这些人跑的根本没用。
底下那伙人冲上来的速度显然更快些,他们人很多,分守在各个路口,将楼上所有都控制住。
他们像阵风轻轻松松席卷这个夜场。
就一会的时间,包厢里所有的人被迫站了出来,在房门外的地上,挨个搜身,就算姜荫是女的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