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川坐在姜荫对面,跷二郎腿,“你是要熬死谁?”
姜荫侧头盯着落地窗外,没吭声。
“姜荫,老实说,我不信你这种人能得抑郁症。”
他轻笑一声。
“你现在这副鬼样子,是想威胁我,如果不放你走,你就要死吗?”
对面还是没动静。
“你想太多了,姜荫,你就算死在这,我也不会放你走的。”
“你要是想死,一定要死,那就死在这,不是怕鬼吗?不是觉得这屋子不干净?想报复我?那你就融入其中,生前奈何不了我,那就死了做鬼吓死我。”
说完,又是好久没动静。
姜荫听见了,但又像没听见的样子,后知后觉,回头看他。
傅云川的表情看起来很严肃,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还是那副熟悉的金丝边框的眼镜,但偏偏就这样盯着她。
眼睛里说不出的复杂情绪太多。
姜荫盯着,好久的时间,才慢慢张开嘴说话,一瞬间,声音哑的像是把陈年旧琴。
“滚!”
她的脾气来的毫无征兆,一旁的芸姨懵了,傅云川也皱眉愣了一会。
就连姜荫她自己也怔住,看着被自己掀翻的面碗,又看了眼傅云川身上狼藉的汤汤水水,她上一秒紧蹙的眉头,下一秒却被满脸的茫然取而代之。
表情转换太快,太自然,傅云川想发火,却又欲言又止。
他忍着怒气,起身,让芸姨收拾残局,随后脚步不停的往楼上走。
傅云川是上楼去打电话催那位医生朋友。
究竟是不是朋友,芸姨不清楚,只是收拾完楼下后,她往楼上走。
傅云川没回三楼书房,站在二楼走廊露天的地方,垂头看着客厅的姜荫。
芸姨不敢打扰他打电话,隔着一段距离等着。
傅云川这通电话只持续了一分钟。
他挂断的同时,芸姨朝他走,试探问,“九爷,要给你准备干净的衣服吗?”
“嗯。”
“那九爷这次在江城呆多久?还是不走了?”
据她所知,傅云川这次是得知了姜荫的消息提前赶回来的,就连沉湎都还留在大西北。
他说,“明天走。”顿了顿,又说,“我之后会把沉湎先叫回来,你和他看好她。”傅云川下颚朝着楼下轻抬。
芸姨点头。
……
“抑郁症,但有双向的倾向。”
这是傅云川那位医生朋友来过之后的诊断结果。
医生说这话的时候,特意避开了姜荫,但自始至终,傅云川的脸色都没有多大变化,平静的就好像早已预料到。
当晚,姜荫又开始了。
半夜两点,从卧室走出来,头发披着,身上穿了件夏天的白色真丝睡衣,摸黑在走廊走。
像个鬼。
傅云川回来后,独栋总是习惯夜里也开着灯,除了二楼,姜荫睡觉不喜欢有任何光,斤斤计较到门口缝隙透进来的光都不能有。
所以走到客厅时,已然视线清明。
她还是坐在白天的位置,身上披了件放在客厅沙发的羊毛毯子,把自己裹的像个球。
芸姨又被惊动了,她的房间就在一楼,很难错过任何的风吹草动。
她从房间出来后,看见沙发上的姜荫,已然到了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地步。
她走过去,习惯性对姜荫说,“没事了,什么都没有,没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