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酒精味很浓,姜小姐觉得自己被侵犯了,要寻死,眼下跑出去了。”
傅云川厉声问,“那沉湎呢?”
“沉湎后头跟了几个兄弟,追出去了。”
“他们往哪去了?”
芸姨摇头,“我只看见车子是往那边开的。”
傅云川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孤山。
孤山边有一片湖。
当初,傅云川就是觉得这地方安静,虽然位置偏,但耐不住风景极好。
孤山没有开发成旅游景点,傅云川并不觉得姜荫会爬山,他直接让司机把车开去了野湖。
然而,湖边没有人。
他皱眉,脚踩在碎石上,还没有把事情前因后果完全想清楚。
身后年纪稍大的司机也匆匆跟了过来。
他站在傅云川身后一步之遥的地方,不敢开口说话。
然而,下一秒,声音又急促起来。
“有人!有人!”
司机手微颤,指着远处原本平静的湖面。
车子从湖里浮了起来。
傅云川皱眉,意识到发生过什么后,连忙叫司机回去叫人,自己则往湖里冲。
原本追着沉湎出来的几个保镖跟错了方向,车子应该只有姜荫和沉湎两个人,但为什么车子最后会冲进湖里?沉湎酒还没醒?
傅云川想不明白,他觉得沉湎不像是那种喝酒误事的人。
但偏偏芸姨今天说的话也和他这想法相悖。
傅云川站在一块巨石上,近处的湖里保镖挨个扑下水,在车浮起来的位置摸索着。
下水的保镖率先发现被汽车安全带缠住的沉湎。
保镖朝岸上的人招手。
傅云川紧皱的眉头松开两秒,继而拧的更紧。
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
沉湎没呼吸了。
所有的急救措施都来了一遍,但都没有用。
下水的人换了一趟又一趟,司机也忍不住劝他,沉湎发现的早都不行了,更别说是现在都没有什么音讯的姜荫。
傅云川没理会,只是固执的又让在岸上的人下去。
……
姜荫抱着个树干,顺着水流漂到另一边,天近黑的时候,人才在岸的另一边发现了人。
看见人的当下,疲倦的保镖都统一松了口气。
傅云川看见了人,想走的时候才惊觉自己落过水的脚冻得没了知觉。
所幸,人还有呼吸。
医生也被叫了过来,所幸姜荫只是呛了几口水。
水咳出来,姜荫睫毛抖动,眼睛缓慢睁开,速度很慢。
眼睛只在睁眼的一瞬有光。
似乎很不想醒来。
似乎极为埋怨自己还活着。
从睁开眼开始,她脸上就没什么表情,眼底黑得堪比眼下像个深渊的野湖。
她睫毛还沾着水,傅云川身后,越野车亮着大灯,光亮形成的圆圈罩在四周,形成密不透风的墙。
姜荫睫毛上的水混合着光亮,像破晓的露珠,傅云川下意识想伸手,但女人抬眼,和他对视的瞬间,眼里却浸着玻璃碴一样的冷。
傅云川的手堪堪停住。
芸姨听见姜荫没事的消息,兴冲冲跑了过来,拨开包围圈,哭泣尖叫混杂,硬生生把其他人全都挤开。
傅云川全然没有因她的鲁莽而有半点的不爽,反倒因为芸姨,无人注意到他手举在半空的尴尬。
他起身,退出包围圈。
芸姨的声音隔着一定距离都能准确无误传入他的耳朵,他想抽烟,手下意识摸进衣兜,但突然意识到外套下半截都是湿漉漉的。
这都是他刚才鲁莽下水的证据,连他剩下的半包烟都没能幸免。
他让司机给了他一支烟,抽完,烟头扔在地上,脚踩灭的同时,他往包围圈走。
芸姨拿了件干净的外套披在姜荫身上,傅云川拨开人群往里走,他停住,居高临下看着姜荫。
他的站位正好挡住身后的光,猝不及防眼前黑下来,姜荫抬眼,迎上他的目光。
“沉湎死了。”
说话的同时,傅云川的一双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姜荫。
姜荫眼睛微愕,很快恢复,看着他,冷冷吐出几个字,“他难道不该吗?”
气氛太低,周遭人不敢吭声。
傅云川皱眉。
车往回开,一路上,宾利车都静的可以听见针尖落地。
姜荫微合眼休息,和她同样坐在后座的还有傅云川。
宾利原路返回开到独栋,从车上下来,后一辆车的芸姨急忙赶过来,拉着姜荫进去。
傅云川落后一步从车上下来,没急着走,身子靠着宾利车门,司机从驾驶座下来,站在傅云川旁边,问,“九爷怎么还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