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早便听说因着赵锦瑟自己散播自己是天女的流言，结果被永宁侯府的老太君送到了道观里。当时也曾想过去看看赵锦瑟，只是因着她身在道观，自己去并不合适，也就作罢了。

    现下想要探听永宁侯府和楚若夕的事情，他才再次想起赵锦瑟，便命小厮备了马车，往赵锦瑟所在的道观而去。

    老太君是下了狠心的，送赵锦瑟去的道观也是在深山里，对外的说辞便是，怕在市井里‘天女’会染了污秽。

    霍清曜驾着马车走了一个时辰，才到了那处山林，又走了半个时辰，这才找到了那处道观。

    敲门，一个穿着青灰色尼姑服的四十多的女子开了抽了门闩，只开一道小缝，问：“来者是谁？”

    霍清曜回道：“我是来这里看望一个故人，师父莫要害怕。”

    尼姑上下打量了一番霍清曜，这才打开山门，将他和随从一起迎了进去。

    “客人不要见怪，因着这附近毛贼多，有些毛贼常常借着各种借口来我们观中骚扰，所以我们才会警觉些。”

    “自是不怪。”霍清曜笑道：“你们这里仙家福地，那些毛贼也敢来胡闹？”

    尼姑摇头无奈说：“毛贼若是敬畏仙家神佛，也就不会做毛贼了。观里都是女子，尤其是最近侯府送来一位天女，外人不知她只六岁有余，都闹着要来一睹天女的风姿，越发不得安宁了。”

    说完，尼姑问霍清曜：“客人也不过十岁左右，又说是要来见一位故人，客人说得这位故人是什么人？”

    “正是侯府送来的天女，我与她早就相识，听说她在贵观中修行，所以来看看她。”

    尼姑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带着陆柏林往后院去了。一边走一边说：“她就住在我们后面的院子，现在应该正在菜园子里。”

    菜园子？

    霍清曜惊讶的瞪大眼，看着穿着一身粗布道服的赵锦瑟，就连头上也只是玩了个发髻，用一只木簪子固定住，和以前见到的精致华美的大半无一点相似之处。

    尼姑行了个礼，就出去了，反正院子里还有侯府来的婆子，也用不着她们警觉费心。

    “锦瑟？”霍清曜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赵锦瑟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字，忙回头，看到霍清曜一怔，大眼里顿时涌出两行泪来：“小王爷，你来看我了？”

    她蹒跚着走到霍清曜身前便是一跪，抽泣道：“幸好还有小王爷记得我，不然等哪日我死在这里了也没人知道。”

    她柔柔弱弱地看着霍清曜，只是她并不比过去，现在的赵锦瑟不施脂粉，皮肤有些泛黄，因着劳作身体都壮实了些，哭起来实在没了过去梨花带雨的感觉。但到底是个孩子，哭起来依然让人觉得心疼。

    霍清曜也不例外，只觉她这般是有些可怜。素来享受惯了富贵生活的小姐，却落到这道馆里，还要自己亲自下地侍弄菜园子，可想而知她生活是有多么艰难。

    伸手扶了赵锦瑟起身，霍清曜劝道：“别哭了，看到你未曾有事，我便放心许多。观里生活辛苦些，但也并无性命之忧。”

    “小王爷，您带我走吧！”赵锦瑟语出惊人，死死地抓着霍清曜不放：“不然我肯定会死在这里的。明日里侍弄菜园子，还要受那些尼姑和婆子的磋磨，我肯定会死在这里的！”

    霍清曜：……感觉她的力气都比过去大了许多……

    赵锦瑟简直快要疯了。

    这里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整日里粗茶淡饭，还要干活。没有美食，没有漂亮的衣裙，更没有精美的珠宝，她的人生都要灰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