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笑着点点头,爱抚的握着左右两个小手,又把他们抱到自己膝上坐着,“衡儿,涵儿,你们今年多大了?”
“业衡七岁了!”小业衡在皇帝怀里蹭了蹭。
“雁涵六岁!”小雁涵靠在皇帝臂弯里,笑得无邪。
珣妃看着这两个仙童般的孩子心里犹似半喜半忧,半酸半苦。
喜的是这两个可人儿确实讨人喜欢;忧的是今夜之事若不成,他日站在陛下面前的恐怕就是容妃的孩子了;酸的是自己虽生得花容月貌,进宫三年却至今未有所出;苦的是倘若以后自己没有个一儿半女,在这深宫之中如何长久?
想着想着心里五味杂陈,一时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只得独自在心里幽叹一声。
“呵呵,那么衡儿和涵儿平时在家学些什么呢?”皇帝扶着两个孩子的肩膀,目光柔和,语气亲切。
“雁涵跟先生学读书写字,儒家经典,历史故事,人物传记,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地理人文,军事兵法等。这些先生都有教的。”小雁涵一一从容道来。
“啊,真是了不得!”皇帝不禁惊叹,“这么小就学这么多东西,涵儿学得过来么?”
“谢皇伯关心,涵儿不怕的!”小雁涵笑着用手拍着胸脯,像是保证似的。只觉得这个皇伯陛下比自己的父王还要和蔼可亲,让人看着觉得十分安心,一点不觉得害怕。
皇帝微笑着点头,又转过去问左边那个:“衡儿你呢?”
“啊,衡儿学的啊,呃,有《三字经》,有《百家姓》……有《千字文》……还有……”小业衡说着用手挠了挠耳后的头发,眉头皱的紧紧的。“还有四书五经……还有……”他两个漂亮的眉头几乎都挤到一块儿去了,像是在苦苦思索,还带着一丝不甘心的气恼和委屈。
“呵呵,衡儿学得也很多啊。”皇帝抚了一下自己的八字须,颔首笑得甚是欢欣。
旁边脸色明灭不定的珣妃也随着笑了。
“咦,皇伯,怎么不见秋素姐姐?”小雁涵昂首,似是很疑惑。
“秋素姐姐?”皇帝一脸惊奇,但是很快便哈哈大笑起来,“定是容妃让你这么叫的!”
“是啊!”小雁涵点点头,认真说道:“三月前我随父王来京,有一天在宫里见到一个天仙儿似的姐姐,便忍不住叫了她一声,后来才知道原来她就是容妃娘娘,她就让我以后一直这么叫她,我还和她肚里的小弟弟讲了好多话呢……”
小雁涵说着一脸兴奋的样子,珣妃的脸色不可觉察的变了变。
“哦,原来如此!你还和她肚里的小弟弟讲话?”皇帝抚须而问,眉眼间流淌出幸福知足的笑。
“嗯!虽然小弟弟还没出来,但是我知道他肯定能听懂的!”小雁涵一脸肯定。
“好好好!能听懂!不过你秋素姐姐快要生产了,需要静养,所以今天就不来了,明天你再去珉秀宫看她吧!”皇帝微笑出声。
“好!”小雁涵回答得干脆响亮。
皇帝俯身看着两个孩子,道:“走吧,皇伯带你们出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好不好?”。
“好!”两个孩子叫得清脆明亮。
可是谁又能想到,此时笑得无比欢快的两个粉娃娃日后会是争夺天下的死敌呢?
于是祀仁皇帝一左一右牵着两个世子出了清和殿,珣妃笑得雍容妩媚,跟在皇帝的身后。
晚云早已收去,空气里依旧荡漾着幽幽的桂花香。
浅灰色的夜空如同琉璃世界,皓月当空,千里河山洒清辉。
那晶莹无尘的月光,像是月宫嫦娥倚在一片寂静的天宇里淡妆凝伫。偶尔有如珠的露水轻轻洒落,点点滴滴,无声无息,带不起丝毫的寒意。
硕大的银盘下,三个黑影在高檐廊宇间飞掠着。
前面一个身形如风般清爽利落,不时回头看看身后的人。
后面一个背影似月般飘忽幽曳,目光一直紧随身前的人。
而中间那个被前后两人时时关注着的女子,灵动的杏眼中透着细微而明亮的光芒,踏在龙檐凤壁上的双脚,不留一丝停滞。仿佛一只轻盈的蝴蝶,在万千姹紫嫣红中自由逡巡。
灵月台上,正是金风荐爽,玉露生凉,丹桂香飘,银蟾光满。
此台高约两丈,形似圆月。台上锦旗翻卷,伞盖摇曳。台下开阔平坦,红毯铺地。
祀仁帝坐在高台之上,容光焕发。膝前分别坐着康国世子楚业衡和晋国世子楚雁涵,左侧坐着仪态万千的珣妃,右侧坐着盛装的佳妃、良嫔、惠妃等一众妃嫔。
宫人内侍一律在后面垂首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