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回春妙手何处寻(第2页)
珣妃镇定地接过那只手镯,脸色恢复平静,喃喃道:“没错!这是陛下送给她的碧玉镯!”
“主子……”玄衣男子跪在地上,目光哀痛。
珣妃却轻轻一笑,走到玄衣男子身前,右手抚上他俊逸的脸,挑起他的下巴,静静道:“哭什么?你大哥是为我而死,我既答应他要好好照顾你,就一定会做到!”
“呜……”玄衣男子终于哭出声,张开手臂抱住珣妃的裙裾。
珣妃轻轻抚上玄衣男子的发丝,呓语般抚慰道:“乖……只要你好好听话,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听话……”
据大季朝史料记载:祀仁八年八月十六日,帝诏告天下:欲求各方神医进京,若能治愈晋王世子,赏金万两。
同日,帝之宠妃容妃失踪于珉秀宫,帝派人四处搜查,无果。帝怒恸交加,黯然神伤,卧床三日不起,珉秀宫所有宫女、内侍、守卫皆获罪。
此案成为宫内一大悬案。
八月十七日,晋王世子初醒,帝、王皆喜。
二十日,晋王奏请携世子回国修养,帝准奏。
二十二日,帝病稍愈,率文武百官于神英门前为晋王及其世子送行。赠太医十名、药材五车、宫女、内侍各二十名、金刀侍卫百名、金银玉器、古玩字画各二百件,并派大将军程羽彪全程护送。其赏赐之多、恩宠之重,超过本朝历代王侯。
至二十五日,前往帝都凌阳和晋国王城平阳为世子楚雁涵治病之神医共有一百三十三人,但众神医看过世子脉象后,皆言世子之病已无力回天。
晋王痛心疾首,忧思成病。
二十六日,秋风萧瑟,天气初凉。草木摇落,凝露为霜。
晋国王宫内,一个老年内侍急急跑着,布满皱纹的脸上再次绽出兴奋的表情。
“偌大的王宫,竟是如此的空旷!”老内侍心里如是想着。
穿过重重宫门,绕过重重回廊,掀开重重帷帐,走近那张豪华而又孤寂的锦榻。
榻上躺着的人不时发出沉重的叹息,伴随着声声压抑的咳嗽。
只是一夜之间,就仿佛老去十岁。
曾经乌黑的两鬓已染上了缕缕雪霜,曾经光洁的眉角已爬出了层层褶皱,曾经春风荡漾的脸庞已变得十分消瘦。
唯独那双眼眸中的温和亲切没有多大改变,却又添加了些许忧愁、些许痛惜和些许不甘。
“王,殿外有一修士模样的人求见,他说定能治好世子的病,但是他有三个要求。”老年内侍轻声禀报着,脸上欢喜的神情在看到晋王脸色的时候渐渐黯淡了下来。
“哦?他去看过涵儿吗?”晋王虚弱的问道。
“好像还没有。”老内侍如实回答。
晋王面色疑惑,“之前来了那么多名医都说无法可施,这人不把脉不看病就知道自己能治好世子,是否过于狂妄?”
“这……”老内侍面色作难,略微迟疑道:“是否请他回去?”
晋王沉吟一下,叹了口气,“也罢!天下奇人异士甚多,既然来了便见见罢。”
“是!老奴这就去唤他进来。”老内侍恭身而退。
晋王缓缓闭上了眼,似乎对这个声称能治好小世子并且提出三个要求的人不抱任何希望。
是啊,之前已经有过很多这样的经历了,结果总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自己中年得子已属不易,何况涵儿是那么聪明乖巧、那么惹人喜爱的孩子。自从那件事之后,就再也没见他笑过,连话也很少说,做父亲的心里比谁都苦、比谁都痛!想我楚翔君一生坦坦荡荡,从没做过什么于人、于家、于国有损的事宜,但愿上天矜悯愚诚,察我心志,保我涵儿平安康健……
晋王心里兀自想着,帐外已有脚步声传来。
“王,修士带到。”老内侍走至榻前,轻声提醒着似在安睡的晋王。
脚步轻响间,好似有一股清风吹至榻前。
这风竟是那么的和润,像是瑶台之上的一抹仙气,吹得人心旷神怡;这风竟是那么的舒心,像是暮春三月的一壶清酒,浇得人愁绪全无;这风又是那么的温柔,像是清幽月色下的一袭轻纱,抚慰着心底的伤痛。
未见其人,先感其韵!晋王猛然睁开眼睛。
“常旦,快!快扶我起来!”晋王急急呼道。
那老内侍常旦便快步走到榻前,扶晋王靠在锦榻上。他担心晋王着凉,正欲把那龙纹绣被往晋王项前拉上一拉,晋王却直接摆了摆手。
“那位修士呢?”晋王迫不及待的问出声,急急道:“快请他进来!”
“正在帐外候着。”常旦服侍晋王在榻上坐正,便站在榻前开口道:“林修士,大王有请!”
只见那锦帐拉开,走出一个年约四旬的中年修士。
细观那人,白衣素袍,木簪束发,青须细髯,唇若含笑,面色祥和,好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草民林逸群,人称‘青茅先生’,见过我王。”那修士微微侧身,颔首为礼。既不叩首,也不跪拜,居然连拱手都不肯。
常旦只道山野之人不懂礼数,正欲上前提醒,晋王却挥手阻止。
“先生无需多礼。”晋王心想这青茅先生气度非凡,或有办法救我涵儿,便颔首笑道:“我观先生,双目传神,眉带清风,气度尔雅,真乃神人也!”
“呵呵,我王谬赞!在下不过一山野村夫耳,常年隐于高山之中,居于幽涧之下。采得几株灵芝仙草,习得几许岐黄之术,不敢称为神人。”那青茅先生一手置于身后,一手抚须,眉目间笑意如风,流畅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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