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素蝶和乾风依旧嬉笑打闹,乐此不疲。
明阳、玉竹两位公子不时谈诗论赋,不时下棋品茶,倒也惬意悠闲。只有花盈袖一直沉默不说话,目光始终落在花梦竹身上不曾离开。
马车行了一天,入夜时分在一家客栈前停了下来。
五人都住在一个小庭院子里,小院洁净雅致,除了门口摆放的几盆花草,墙角还有一颗高大繁盛的桂树。
雅致洁净的房间里,花梦竹就着案台上的烛光,十分用心的用一方白色丝帕轻轻擦拭着那根白玉笛。
那丝帕的一角绣着一根紫色竹枝,在灯光下透出一股说不出的魅惑。玉笛上用紫色细穗丝绦系着的竹叶坠在空中轻轻摇晃。
房间里漂浮着一股淡淡的竹叶的清香。
“咚……咚……”门外响起叩门声。
“进来。”
花盈袖轻轻推门而入,静静走到宫主面前,摇曳的烛光在她无暇的脸上染出艳丽的色彩。
“宫主。”花盈袖拱手行礼,眼睑微垂,声音沉静无波。
“事情查得怎么样了?”花梦竹并没有抬眼看她,只是小心翼翼的擦着手中的玉笛。
“宫主所料不错,他果然并非一般人。他离开客栈后并没有马上回颖州,而是在碧云山上游了一天,似乎……在找什么东西。”花盈袖秀气的眉头变得婉转起来。
“只是现在还没有查清楚他的真实身份。”白衣女子看着宫主映在烛光下那俊美的侧脸继续出声,沉静的眼眸里忽然泛起绵绵的疼惜。
“继续查。”花梦竹淡淡的声音。
“是。”
“你今天怎么会碰到生死津的人?”
“这一路,我们已经处理掉三批意图行刺明阳公子的刺客。”白衣女子的声音十分肯定,“前两批是罂粟门的,这一批是生死津的,今日那五个是昨夜逃脱的!”
“哦?”秣花宫宫主手中的动作微微停了一下,然后又继续擦起来,“魅香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还没有动静。”花盈袖微微摆了摆头。
“让她继续留心。”花梦竹淡淡飘出这句话。
“是。”白衣女子静静回答。
“传信给语汐,叫她动身去建国青阳,她自己知道该怎么做。”花梦竹把丝帕轻轻放在桌上,拿起玉笛在眼前看了看,觉得还是不满意,又从怀里掏出一条丝帕来,继续用心的擦着。
其实那根白玉笛看起来并没有任何一丝不干净的地方,不知道他为何擦得这么认真。
“好。”花盈袖看着那张俊美异常的侧脸,眼底荡开一圈一圈的涟漪。
“下去吧。”花梦竹平淡无波的声音。
“是。”花盈袖静静退出,走至门口时又深深看了一眼一直在一心一意擦拭玉笛的宫主,心里泛起一阵苦涩,然后轻轻关上了门。
清幽的月光像是流水一般洒照在走廊上,皎洁的月轮挂在墙角那棵高大的桂树枝桠间。夜风吹过来,满树的枝叶哗啦啦的在夜色中抖动,散落一地的银光碎屑。
花盈袖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月光便在她如霜的脸上勾勒出一道细细的银边,衬得她肌肤赛雪。
白衣女子走到庭院中间,抬头看着那颗在枝叶间闪烁不定的月轮,沉静的眼睛里忽然升腾起朦胧的雾气。
宫主果然和白天是不同的呢……
花盈袖的心里蔓延着淡淡的情绪。她双臂微抬,轻挥衣袖,手上的蓝翎镯便发出一阵轻灵的响动,那七彩的纱绫褶袖也在夜空里开出一朵缤纷的莲花。
与此同时她左右两袭百褶袖中各有一条紫色纱绫向那桂树飞去,轻轻地、牢牢地缠在一根斜生出来的粗壮的桂枝上。
白衣女子便如同荡秋千一样向那伸出来的桂枝荡去,绣着百花的纱裙在苍茫的夜空里舞出一场绚烂的、唯美的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