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是一女子,此时脸上却毫无惧色,看向楚业衡的目光无比坚定,声音也无比坚定。
楚业衡看着神色淡然却依旧浅笑倩兮的洛千丝,如墨幽深的眸子里快速闪过一抹亮光,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就连楚雁涵和花梦竹闻得洛千丝此话也心下微惊,暗叹她果然不是一般女子!
“千丝方才唐突,公子莫要在意!”洛千丝看着楚业衡又是温婉一笑,继续道:“公子出身高贵,绫罗绸缎享用不尽,华裳丽服多不胜数。千丝心知公子深谋远虑,心胸宽广,必定不会拘于今日这区区数十件衣衫,还请公子三思而行!”
楚业衡依旧眼神淡漠,不为所动。
洛千丝微微一笑,又加上一句:“若他日得缘,千丝愿为公子亲手做衣一件!”
“如果洛小姐现场就为阴月亲手做一件衣裳,那这九十一件新衣阴月便不买也罢!”楚业衡淡淡看着台上的洛千丝,目光复杂难名,声音依旧清冷淡漠,嘴角却浮着一丝奇异的笑。
众人闻言心中不由一惊,继而又觉十分气愤,于是台下一阵议论纷纷。
“这阴月公子也太霸道了吧!居然要千丝姐姐在这里亲手为他做衣?!”素蝶忿忿不平的看着楚业衡,又转过头来看池宣枫,似在寻求肯定。
“不仅霸道而且强横!”池宣枫看了素蝶一眼淡淡出声。
“如果洛小姐答应了他,那势必会有其他人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如果洛小姐不答应他,那他就会真的买下这九十一件新衣。”白若溪悠悠出声。
“真是太过分了!以为给我送了一件衣裳就了不起了吗?我才不稀罕呢!我要……”爱好打抱不平的紫衣少女满脸气愤,说着就抬起脚要上去讨个说法,却被池宣枫和白若溪同时拉住了手臂,两人同时朝她摇摇头。
“先看看情况再说!”池宣枫看着素蝶沉稳出声。
“他想要的并不是那九十一件新衣,而是想获得那种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快感!”白若溪笑得明朗。
紫衣少女略带不解的看着两位师兄,又看向楚雁涵和花梦竹。他们两人也朝着她微微摇了摇头,于是素蝶便暂时忍住了这口气,往台上的洛千丝看去。
洛千丝看着羽扇轻摇的楚业衡仍旧只是温婉一笑,淡淡问道:“不知阴月公子要千丝现场做衣是因为不信任千丝日后会亲手为公子做一件新衣,还是因为公子十分好奇想亲眼目睹一下千丝做衣的技巧?”
“洛小姐既有‘金剪裁出丹凤舞,银线引出彩鸾飞’的美名流传在外,自然是一诺千金,阴月岂会不信任!”楚业衡淡淡回答,忽然右手一扬,羽扇收拢。他右手握着羽扇轻轻敲在左掌上,笑意盈盈的看着台上美丽从容的女子,目光复杂难名,道:“阴月自然是想见识一下洛小姐‘翻手为衣,覆手为裳’的绝技!”
洛千丝闻言又是柔婉一笑,微微颔首:“既然如此,千丝愿意在这孔雀台上向大家一展做衣的技巧。只不过……”她顿了顿,继续道:“却不是为阴月公子做衣,而是为我爹爹!不知阴月公子以为如何?”说罢又意味深长的看向楚业衡。
楚业衡闻言眸光一闪,抬起右手羽扇在虚空中轻点了两下,似真似假的赞叹道:“洛小姐既有如此孝心,洛庄主必定深感欣慰,阴月又有何理由不成全小姐一番美意呢?!”说罢同样意味深长的看向洛千丝,嘴角浮着一个不可捉摸的笑。
洛千丝朱唇微抿,淡淡看了楚业衡一眼,往后招了招手,银屏和画扇便走到她身边。她轻轻对两人吩咐了几句,银屏和画扇便领命退下了,又有洛府家丁上来将台上十架新衣移走。
台下众人又是惊诧又是议论。
虽然大家对楚业衡的无理要求颇为不满,但是一想到今天居然不仅可以亲眼看到洛小姐亲手制衣的场景,还可以亲眼见识洛小姐做衣的绝技,心中又是兴奋又是激动。特别是那些慕名而来的客商和裁缝,更是欢喜得无以复加。
半柱香时间过后,孔雀台在洛府家丁的布置下,左边已经摆好了两条长桌,右边也放置了四扇蜡纸屏风。
两张长桌之上,一边摆着各种大小不同、长短不一的木尺,一边摆着形状各异的剪刀,有金的铜的铁的、大的中的小的、薄的厚的、宽的窄的……
真叫人目不暇接!
而那四扇纸质屏风两两相对而立,摆成一个“口”字形状。
在口字之内,其中有两扇屏风前面分别摆着一张小几,几上各自放着一块白色的方形褥子,上面插满了形色各异、大小不一的针;而另外两扇屏风面前分别摆着一个三排的木架,架上分别从浅到深、从粗到细垂挂着成千上百种颜色的绣线。
真真叫人眼花缭乱,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