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赫连璟坐在马车中离了宫廷。他端坐在车内,闭着眼睛。然而,却总觉得今日的马车走得格外缓慢。
魏子衿四肢用力,趴伏在马车底部的楞柱上,很快,横木的摩擦将她细嫩的肌肤磨得血肉模糊。她却不能叫,身体上非人的疼痛让她痛不欲生,但是她却明白,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
青柳虽在姜青芜身边服侍,性格虽也霸道蛮横,但毕竟良心未泯。将魏子衿这样一个美人做成人頾,她还下不去手。因此,青柳将她带到行刑的景阳宫便对她说:“衿侧妃,你跑吧!若是能离了这皇宫最好,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魏子衿伪装成普通的小宫女,惶惶从景阳宫中跑出来,刚好看到赫连璟停在宫门外的车马。她一咬牙,明白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因此偷偷藏在车马底,跟随赫连璟的马车离了皇宫。
等到车轮碾过皇宫最后一道宫门的尘土,魏子衿不禁落泪。她想起自己随太子回宫,第一次进入皇宫,面对恢弘庞大的宫殿,心中充满希望。然而,今日离开时,满腔均是伤痛与绝望。
她最后扫一眼宫门的模样,发誓总有一天,她要重返这里,不惜一切代价置姜青芜于死地!
观察路边的景色,魏子衿明白自己总算离了皇宫。她鼓起勇气,闭上眼睛,放松四肢。车轮生生从她的手腕上碾过,发出“咔咔”的声音,然而,她却咬着牙,一声也不吭。坚持到马车离去,她才缓慢地从地上爬起来。
马车中,赫连璟撩开帷帐,向后望去,看到一个羸弱的女子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身旁的白河连忙问:“王爷,要不要去把那女子抓起来!”
赫连璟摇摇头,目光若有所思。吩咐白河:“你派人跟着这个女人,把她的行踪告诉本王即可!”
“属下遵命!”白河颔首答应。
赫连璟放下帷帐,转头恢复闭眼的模样。
魏子衿独自在京都中晃荡了几日。她的手腕被车轮碾断了,然而,却身无分文,没钱医治,伤口持续发炎。
她知道自己容貌姣好,怕引来恶人的觊觎,于是用草木灰在脸上乱抹一通。加之她在野外宿了几日,身上衣衫褴褛,简直与逃荒之人没有分别。
她无钱吃饭,便学着乞丐拾个破碗跪在街口乞讨,勉强填饱肚子。
然而,这一日,她走到一座装饰华丽的阁楼前,看到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倚在栏杆上招揽顾客。她忽然灵机一动,唇间念念有词,抬头,看到阁楼上挂着一块牌匾,上书“成碧楼”。
她冷笑一声,抬脚踏了进去。
当楼中的老鸨听说她自愿卖身进入青楼,立刻高兴地眉开眼笑。虽说看她一身破烂,不过只要是个女人,就可以替她赚取银钱,何乐而不为?
然而,当魏子衿梳洗干净端坐在梳妆镜前,老鸨惊诧地目瞪口呆:没想到此女竟有国色天香之姿!比她成碧楼中的任何一个女子都要美貌动人!老鸨立刻呼唤丫鬟去拿最上等的衣裙,她仿佛已经看到了成千上万的银票源源不断地落入了她的口袋。
魏子衿用银梳梳理着自己如水的长发,嘴角蓦然勾起一丝绝艳的冷笑:姜青芜,你给我等着!
流鸢阁。
经过几天的休养,绿芜的身体日渐起色。但是小乔担忧她,强硬限制不让她到处乱走。
这日傍晚,绿芜正倚在软枕上看小乔绣花。她伸过头去,看她绣得相当认真,布面上两只鸳鸯相依相偎,缓缓从水面划过,清波荡漾。
绿芜不禁笑她:“羞羞,大姑娘家竟然绣鸳鸯,莫不是有了心上人?”
闻言,小乔羞得面目通红,反驳:“哪有!奴婢这不是绣着准备送给夫人嘛!期盼夫人与王爷能如这对鸳鸯一般恩爱!”
绿芜在现代时学过,知道雄鸳鸯最是滥情,经常换伴侣。可怜古人不知,还将鸳鸯当做夫妻恩爱的象征,于是,她将在现代时听到的有关鸳鸯的知识普及给小乔。
小乔听了,睁大眼睛:“真是这样吗?”
绿芜笑说:“是啊!以后可不要绣鸳鸯了吆!”
小乔将手中的绣样拿起来,仔细端详,说:“可是这双鸳鸯看起来明明如此恩爱啊!”
闻言,绿芜心间一动,嬉笑:“小乔,莫不是你真有了心上人?快说说是哪家的公子?让本夫人去给你做主!”
小乔垂头,羞得面红耳赤,忽而,声若蚊呐:“奴婢这样的人,还哪配什么公子!”说完,她抬起脸来,泪珠在眼眶中打转:“夫人,奴婢哪里都不去,这辈子就服侍夫人!”
绿芜瞬间想起那件事,想起小乔已失了清白,顿时心中自责,连忙攥紧了她的手,低声安慰:“小乔,你不要急,总有一天,我会为你报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