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福王撇撇嘴,“我老人家每天坐着来来去去的,他们敢不给我弄舒服了?”
“想来造价不低吧?”吴孚问道。
“不知道,花钱的事我从来不管!”福王袖了手说道,想了想向前面扬声叫道:“亮子,咱这车花了多少钱?”
“回禀爷,都置办齐备了花了一千两银子。”前面一个人回答道,是福王府上的管家于亮。
一千两,吴孚一听直咋舌,自己的车马都算下来也才一百两,看起来这福王和皇上还真是两种做派啊。
福王这时两只眼睛却只顾看着邱处机,突然问道:“邱真人,在皇兄那儿吃饭吃饱了没有?”
这话问得很突然,邱处机先是一愣,而后微微一笑答道:“吃得很好。”
“那饱了吗?”福王仍然执意问道。
“不瞒王爷说,贫道平时食不过饱。”邱处机说道。
“你平时吃不吃饱的那都随你,可是这皇上请客么,怎么说呢,请人吃饭不吃饱,那也忒不够意思了对不对?我这哥哥啊啥都好,就是太抠门,自己吃也舍不得吃,穿也舍不得穿!这请个客还以为别人都像他一样呢!”福王说完,扭头看向吴孚:“老吴,你呢,吃饱没?”
吴孚听福王问得如此直接,只好笑道:“还好,还好。”
“嘁,我知道你就不敢说,我估量你们都没吃饱!其实我也一样,走,咱们再垫补点去!”说完,冲外喊道:“老丁头,去鸿光楼!”
“得嘞,王爷!”外面车夫老丁头答应一声,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鞭响,车马顿时改了方向,向鸿光楼而去。
“那就叨扰王爷了!”吴孚知道和这位王爷讲不得客气,只好连声谢道。
“王爷好爽快!”邱处机被这位王爷逗笑了,说道:“只是天色已晚,吃得过饱恐怕对身体不好。”
“哎,人活一世还不图个吃喝痛快,那还有什么乐趣可言哪?”福王扬起蒲扇般大小的手说道,“我这个人也没啥别的爱好,就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那才叫爽快!”
邱处机听了,此时也只有含笑不语。
吴孚在一旁也微微一笑,心想,就您这一辆马车的气派,要说别的地方不讲究,谁信啊?这样想着不由细细打量这位王爷,只见他坐在自己对面一个人占了足有两个人的位置,车一走动起来薄滑丝绸下面的肚子微微直颤,此时一只手正扶在座位旁边的扶手上,另一只手悬空,五根白胖肥大的手指握着一串念珠,手指和硕大的念珠一样锃明瓦亮,看得出来平时在饮食上绝对没有亏待自己。
“邱真人,我其实挺好奇的,你刚才和我皇兄说你平时素食,那青菜白饭的吃起来可有什么意思?”福王说道,“我之前也见过不少道士,他们可和你不一样,他们平时和我们没啥区别,照样吃肉喝酒的!那我问一句您可别在意,那你们到底谁更高明一些?”
“各有千秋。”邱处机此时也不能说别的,只好这么回答道:“王爷所言不差,天下修道之人原本就并非我全真一家,修法也各自不同。全真一派自我师父创教以来,才倡导离家苦修,更重斋戒以修心性。”想起当初自己和师兄几人拜师之初师父给予的各种教导甚至磨砺,不由神思飞驰,好像又回到当初几位师兄弟共同切磋修行之时的情景,悠悠说道:“想当初我师兄马钰本是当地豪富,为了跟随师父修道,也曾抛却万贯家财,如此之后方才修道大成。就是孙不二师兄,虽为女流,修道之心甚笃,也是舍却家业而出家修行,甚至不惜乞食度日,最终成就也颇在我之上。”
“那是邱真人太过自谦了!”福王听着邱处机前面几句却都认同,听了邱处机最后一句话不由笑道:“我见过的道士也不少,能祈下雨来的真人您可以说是第一人!”说完把大拇指高高翘起,“不瞒你说,你说的你那几位师兄,我却见过其中一位,不知道他和你哪位入门更早些?”
“哦?”邱处机已经是有近二十年没有见过自己的各位师兄了,此时一听连忙问道:“不知是哪一位?”
“就是王处一王真人啊!”福王说道,“他年前也曾来见过皇兄。”
“怎么却没听皇上提起呢?”吴孚问道,他一直以为皇上见邱处机是第一次召见道士。
“嗨,他也好意思再提起?”福王圆睁了双眼说道:“我皇兄是既不信佛又不信道,当初请那王真人来,为了验证人家的功夫,那王真人差点儿没被我皇兄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