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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王想起邱处机当时回答金世宗的话来,心里十分佩服,想道:“要说起皇兄,那绝对是我大金朝的好皇帝,平时为国事殚精竭虑,唯恐有考虑不周到的地方;在后宫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后宫那些女人说起来都是皇上的女人,可是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虽然不至于当着皇兄的面争风吃醋,可是哪个小心眼里不想多得些恩宠?光是这么些女人就够麻烦的了!更麻烦的是,她们的背后不是关联着一个部族,就是一个国家,或者就是朝中重臣的千金,对皇上稍微有些不满受牵扯的就不光是后宫!所以说到底,皇兄在这些女人中平衡关系不仅牵扯到后宫的稳定,甚至有可能关涉到大金朝的安稳与否。这些又哪是只凭皇威就能弹压得住的?当皇上伤脑筋啊,伤脑筋!”
想到这些,福王甚至有些小小的庆幸:“虽然很多皇族都会觊觎皇位,巴望着能够执掌皇权,不过我却觉得我还是做这个福王就很好!干皇上这个差事实在是太累人了!----皇兄虽然平时总会信口说要让我多分担一些,不过那也只是说说罢了,当不得真的,我如果真的多说多做,恐怕皇兄又会多些忌惮了!”
福王正在这儿想着,突然看到客堂门洞开,影影绰绰的看到一个人挑着灯笼出来了,他先是站在门口看了看满院的文武,然后轻声喝道:“皇上启驾回宫!”正是太监总管王牟的声音。紧接着两个宫女一左一右打着灯笼出来,接着金世宗背着手和邱处机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
李荣和傅宪泽一看,连忙轻轻击掌三声,只见一小队护卫军士从院子的一个角落里走过来,簇拥着金世宗走向外面的皇辇。
一时号角齐鸣,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从玉虚宫出发,在夜色中像一只金黄色的长龙一般向皇宫蜿蜒而去。
吴孚这几天一直觉得自己处于一种飘飘乎乎的感觉之中,虽然是双脚还踏在地上,可是身体却是被轻飘飘的云彩包围的感觉,心里有些像春天的竹笋,娇嫩的芽穿过了厚厚的包裹,在温暖的风里边悄悄地、带着些愉悦生长着。
吴孚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刚开始觉得新奇,后来就想探究这感觉的由来,发现这种感觉是从万春节醮事那天开始的。
这次亲身参加醮事和之前在青松观时又是不同。当时在青松观吴孚完全是一个旁观者的心态,甚至还带着些考较、准备挑剔的意思,所以他除了关注结果之外,更注意的就是过程中有什么让自己不满意的地方。
可是这次不同。这次吴孚全程跟随邱处机的筹备、主持过程,虽然全部过程中他并不总是发问,可是在遇到特别好奇的事情时稍微问一下,邱处机也还是能够很有耐心、并且很全面的告诉他的,一点儿都没有故作神秘的意思。
作为一场大规模的醮事参与者和仅仅作为旁观者自然是不同的,全身心地投入去做一件事情和只想挑剔、评价又不一样。
对于这一点,吴孚有了真切的亲身感受。
从那场醮事开始,吴孚觉得自己的心里好像隐隐地透进来一些光亮来,一个新奇、充满无穷魅力的世界就缓缓在他眼前打开了。
再跟随邱处机,吴孚就有了不一样的感受和认识。他慢慢明白了邱处机,尤其在间歇之时翻看了更多道家经典之后,他越来越明白了什么叫“与道合一”。
更让他觉得惊奇或者说是欣慰的,还是皇上、福王对待邱处机始终如一的尊重态度,尤其在一次次亲眼见到皇帝出行的气派和威严之后。他一向是害怕这皇家尊严的,因为他要仰仗它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所以在看到邱处机并不像自己提醒的那样小心翼翼地说话,仍然是很坦率地畅所欲言时,心里总是会不由自主地为他、更为自己捏一把汗。可是几次这样的场合下来,他发现皇上和福王不仅没有怪罪邱处机,反倒很欣赏他的直率,有时候甚至感谢他很直白地说出自己的“病根”,这病根有时候是身体上的,有时候就是心理上的。
吴孚原来根深蒂固的观念一次次被刷新,被改变,他觉得这几天的认知完全超越了之前几十年的日积月累。
醮事结束之后,玉虚宫也只是清静了几天,很快福王又领着自己的母亲—太裕老夫人前来上香,这位八十岁的老太太和自己那个喜欢高门大嗓说话的儿子不太一样,有着女真族女人少有的沉静温和。
邱处机和福王陪着太裕老夫人一个大殿挨着一个大殿的上香、叩拜。老太太虽然已经年过八十,不过在叩拜之时却是一点儿都不马虎,谢绝了旁边丫头的搀扶,自己一个人完成了整个叩拜过程,比旁边一起叩拜的福王还要从容。
太裕老夫人刚结束拜殿,大家就听到门外又响起一阵喧哗,福王刚要派人去问,只见卞志和快步走进来回道:“师父,福王爷,外面又来了一队人马,说是玉凌长公主到了!”
“嗯,长公主早就向我问这问那的,想让我带她来看看,可是我一直没安排出时间,没想到今天她自己就来了。”福王说道,“请进来吧。”
过了一会儿,只听山门外一阵环佩叮当,然后香风阵阵,先是看到一队衣带飘飘的宫女,紧接着一个面容端庄的中年女人缓步走了进来,看到福王和太裕老夫人,她紧走了几步,福了几福:“见过皇祖母,见过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