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咬着牙，艰难地争辩着：“不是这样的，不是你说的这样的！李瑶青，还有其他人，已经病入膏肓，马上就要死了，所以……所以才能和我们薛家谈生意，才能结成契约。他们的死，和我们薛家人没有关系。”

    “是啊，当然没关系……”杨秀娥深深叹气，“人家要用命来实现愿望，是自己要死的，和你们薛家人有什么关系呢？”

    “你在胡说八道！”薛眠眠很生气，一甩头转身就要走。她觉得，她没有办法和这个人谈下去了。

    杨秀娥却喊住了薛眠眠，让她不要走。她说：“你不爱听，我就不说了。我就是看到你，才想起来这些事的，年纪大了，说了一堆年轻人不爱听的废话，是我嘴欠。”

    薛眠眠回头看着她，想问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她心里很清楚，不管杨秀娥给她什么答案，这样一根刺，已经横在她的心口了。她想压下去，却一直没有办法压下去。

    薛眠眠看着杨秀娥，杨秀娥也看着薛眠眠，眼神里几乎全是打量。

    对于这样的眼神，薛眠眠很不舒服，她最后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问她：“你为什么要一直盯着我？”

    杨秀娥撩了撩额角的碎发，看向薛眠眠笑得有些和蔼可亲。她说：“你不知道，你小时候，我见过你的。我对你印象很深，因为你和我儿子是一般大的。那一年，我儿子生病没了，我不想活了，你妈妈带着你出现了。我记得很清楚，当时的你，五岁那么大，手里还抱着洋娃娃。你看到我在哭，还拽着我的袖子和我说：姨姨，不要哭……”

    对于杨秀娥说到的事情，薛眠眠完全没有印象。

    杨秀娥看着薛眠眠，脸上的笑容里透着悲伤：“那时候，看到你，我就会想起我那个短命的儿子。他这辈子活得苦，摊上了那么一个爸，又摊上了我这样一个妈。他爸每次打他，我胆小懦弱的甚至不敢去阻拦……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害死了我儿子，是我这个当妈的不合格。他爸被抓前几天，在家里气不顺，把我五岁的儿子又揍了一遍，当时孩子就有点发烧，我没当回事，只给他擦了擦伤口，上了点药，又给他喂了点去烧药。可是，后来越来越不行了，送到医院时，孩子已经来不及了，急性肺炎，没治好，孩子就那么没了。”

    薛眠眠发现杨秀娥讲话有些疯疯癫癫的，她讲话完全没有自己的逻辑，好像讲着讲着，就会讲回到她悲惨的过去。

    杨秀娥讲着讲着，似乎觉得自己讲的有些跑题，又抬眼看向薛眠眠，继续说：“你小时候，还给过我一颗大白兔奶糖。我当时放在了自己的嘴里，甜甜的滋味在嘴里花开，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原来我还是活着的……我原来也并不是那么不像死……所以，我和你妈妈的那个生意，没谈成。”

    薛眠眠摇头：“我不信，我妈妈既然是薛家人，她应该只会和将死之人谈生意。你不是将死之人，只能说你们两个曾经遇到过，不能证明你和她谈过生意。”

    “她没办法啊！”杨秀娥说，“薛家人的命令，她只能执行。不过，她放过了我一次，没有和我缔结契约，没有当场要了我的命，也不是她第一次违背薛家的命令了。她啊，是个总违背薛家命令的人……”

    她一边说，一边抬头看向薛眠眠，盯着她的眼睛说：“她第一次违背薛家，应该是生下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