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详。
黑Saber的身周,那充盈着厌恶气息的魔力气雾如同实质化了一般,化为暴风席卷着周边。
便是如同被激怒的森林之王的野兽气息。
“铿锵!铿锵!铿锵————”
一改刚才单手握剑的轻松战斗方式,黑Saber的双手都放上了剑柄。
圣剑与魔刃比刚才快速且剧烈数倍地不断在空中对撞着。
横斩。
魔力与剑压构成了半月的形状,大范围地从黑Saber手中向卫宫士郎这边逼近。
直接跳起。
和刚才要么使用日轮刀进行远程引爆要么竭尽全力地格挡不同,卫宫士郎仅仅是从原地跳了起来,便是如同计算好一般差之毫厘地从速度堪比子弹的魔力斩击之上越过。
“铿锵!!”
甚至不用眼睛去看地,便是在无法改变姿态的空中挥下无色的剑刃,恰好与抓住机会已然抵达的黑Saber手中那目标腰斩的漆黑圣剑撞上。
顺着反作用力向后飞退。
空中旋转着地脚尖点上踩到了公园的一棵树上,接着却是在树‘咔嚓’一声当中爆发出了惊雷般的速度飞速折返,全身旋转着地发动复杂的斩击。
“咔哒!”
沉闷的声音。
在卫宫士郎落于黑Saber身后并反背剑刃挡下身后圣剑攻击的同时,她身上原本寥寥数块护甲当中的一块便是沿着一条整齐的裂纹爆裂然后落下。
被剥光了。
从刚才握上魔刃到现在,卫宫士郎终于完全将黑Saber身上的护甲全部剥离,仅给她留下身上那贴身的黑色晚礼服连衣裙···或者反过来说,卫宫士郎那刀刀毙命的杀招,全部被没有意志的黑Saber仅凭本能和直感就用护甲代替着全部挡了下来。
如果这一幕被时钟塔的魔术师们看到,估计能惊掉一地眼睛。
英灵是无法触及的高位精灵,从者哪怕仅是他们数分之一的降灵产物,但也理论上不是正常人类所能完全正面对抗的存在···就算时钟塔内部的实战派能够做到这点的也是少之又少。
如果抛除魔术礼装或者家传宝具等武器仅凭自己实力的话,更可以说几乎无一人。
但现在,卫宫士郎做到了。
“这一刀,是代表一个时代——一个世界上千年当中仅为了一个理想而前仆后继挺身而出之人的理想显露。”
黑Saber身周魔力卷起了风暴,但站起身来银发飞舞的卫宫士郎身处风暴的最重点,却是安然地握住魔刃喃喃细语着。
现在的他不是剑客,而是铸剑人。
Saber那哪怕失去意志也拥有巨量经验、在本身的自己看来几乎无懈可击的战场剑技,于无色日轮刀、那后面五种呼吸法以及剑技的‘剑魂’看来,却是破绽百出。
在Saber看来,‘技’仅仅只是一部分——不论是战场亦或者对抗魔兽、幻想种,‘力’、‘魔力’和‘武器’对她来说可能都有用得多。
但鬼杀队的人不同。
‘技’就是他们的全部。
呼吸法不过仅仅呼吸的方式,呼吸法剑技不过只是普通人身体能够用出的简单剑法。
对,就是仅仅如此的不堪之物。
甚至面对如同下级死徒食尸鬼一般的鬼,鬼杀队的队员都要付出乃至生命的代价才能堪堪击退。
与‘有才能’的从者、英灵相比,这不过是‘无才能’的普通人类所能握住的唯一武器。
但,正因此。
正因为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可依托之物。
四百年前,继国缘一创造出日之呼吸之后,不过仅仅数年时间,鬼杀队的一众将命托于剑上的队员们,便是能够凭大毅力将日之呼吸推演为适合自己使用的五大呼吸法以及众多的剑招——要知道,鬼杀队可是千年前便开始一直和鬼战斗。
数百年的沉淀、数百年的无力。
仅仅只能将‘技’推演到更深更深的前方才能在与鬼的厮杀当中留有仅仅一点的生机。
呼吸法的‘呼吸’或许几乎全部是继国缘一的功劳,但那份剑招···却是沉淀千年的,活生生的历史。
握紧一点,抵临巅峰。
“嗡————”
从无色日轮刀之上,清澈如河流一般的飓风吹拂而出。
普通人力所能企及的呼吸和剑招,和天生龙威加上魔力烘炉铸就而出的漆黑魔力气雾本无可比性。
便是如同凡人和神明。
但是此刻。
在剑刃之风的围绕下,原本向着卫宫士郎这边压制而来的魔力却是尽数都被倒压而回。
以吾的全部,对汝之微末。
“呼咻!!!!”
魔力的冲击和剑刃的风压之下,空气不安稳地动荡着,以台风过境一般的程度以两人为中心向着外围狠狠地肆虐过去。
凛和露维亚更是直接使用魔术在面前制造透明壁垒才能保证自己不被吹飞。
在她们面前,剑击再一度开始。
那是超越凡人领域的战斗——不是指力量,而是指剑技。
哪怕是Saber,失去意志情况下搭配直感所挥舞出的剑影也根本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普通剑客能够在数招中有如此的水平已然是世界最高队列了。
但更为夸张的是卫宫士郎。
以剑驭身。
融合了五种呼吸法以及剑技的技巧,卫宫士郎说自己是世界第一或许可能有点夸张···毕竟世界除了‘现实’之外还有另外的部分。
但要说他是日本第一的话,还是可以的。
异世界一个组织对抗异类千年所秉持唯一的‘武器’。
不拘泥于地面、不拘泥于正面、不拘泥于眼睛,从任何角度向着黑Saber倾泻着时快时慢、时轻时重的剑刃。
卫宫士郎此刻便是忠实地履行着自己身为‘铸剑人’的责任。
“噗嗤——”
最开始是从手臂开始。
一道看不清的痕迹划过黑Saber的手臂,在那晚礼服般的服饰绽开的同时,于那看上去吹弹可破实际坚韧如铁的肌肤上留下鲜红的痕迹。
突破了。
因为曾经是Saber的御主、曾经是Saber的敌人、曾经与她对练、曾经与她对战,所以没人比卫宫士郎更熟悉她。
直感是她拥有的相当不讲道理的能力。
甚至连逆转因果的Laner的长枪都被她躲避过——但是,这份能力终究是其有极限所在的。
就像是下棋一般。
熟练者能够预读对手五六步棋,而Saber则是···不是‘预读’,而是违规地‘直觉知道该怎么下’后面的十一二步的棋。
但假如是真正的高手,那么便是能够将这十一二步棋都包括在内,将十五乃至二十步的步骤全部塞进脑子里。
预读对方的预读。
这不是正常人能够做到的。
然而此刻的卫宫士郎并非是正常人——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柄剑’,‘一群人’‘一段历史’的体现。
“噗嗤!噗嗤!噗嗤——”
从那道伤痕开始,便是如同信号一般的,黑Saber身上的衣服开始不断绽裂,一丝丝的鲜血不断飞舞在空中。
从公园到冬木大桥,然后又没入到公园森林再回到公园。
两人如同人形机械野兽一般,明明不是故意的,却是将一寸寸的立足点都碾裂。
“啊啊啊!!!!”
一次又一次。
在卫宫士郎的无色日轮刀已然数度擦过她脖颈情况之下,黑Saber发出了用力的嘶吼。
然而这并非是个正确的选择。
战斗可不是谁的声音大就力量大的。
“轰!!”
脚下的地面完全碎裂,卫宫士郎便是如同一条逆流而上的鲤鱼,在已然有着杀伤力将树木都粉碎碾压的魔力风暴当中,一次次挥舞着无色日轮刀,一轮轮借力加速向前。
这将是终极的一刀。
他有信心,这一刀将会将黑Saber的脖颈砍断···无色日轮刀给予他的五色呼吸法,所有的一切招式都是为了这一目标。
赢了。
叮——
黑色的闪光。
卫宫士郎能够看到,从黑Saber的身上,准确来说是双手握持的圣剑之上,浓厚到足以称之为恐怖的魔力在汇聚着。
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