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清打断思绪，收回看挂钟的目光：“没看什么，你慢慢吃。”

    顾清恒拿着勺子，一下下轻敲瓷碗，声音，很清脆，但念清听得，莫名很忐忑，揣测不出，他在想什么。

    顾清恒搁下勺子，抬眸，直视着念清：“你在心不在焉。”

    念清蹙眉，有点虚：“我有吗？”

    “嗯。”顾清恒很肯定地道。他了解念清的每一个神情，每一个举动。“你心不在焉的时候，眼睛会乱瞟，习惯重复做一件事，比如刚才，你一直在喝饮料，喝完后，你的手依然攥住空瓶，是在走神。”

    念清无语半晌，下意识，放下空瓶。

    无法反驳。

    确实，是这么回事，顾清恒观察得很细致入微。

    “我不是在剖读你。”顾清恒悠悠地补上一句，唇，在笑。

    念清很尴尬。她之前在电话里，冲顾清恒乱发脾气，现在，他是拿出来戏谑她了。

    “好好陪着我，不要想其他事，再帮我盛一碗粥。”顾清恒将空碗，递给念清，没再逗弄她。

    “好。”念清认命起身，进去厨房。她煮的粥，不多，一人分量，这是最后一碗了，顾清恒吃得，比她想象中的多。

    盛好了粥，拿出来，搁到顾清恒面前。

    念清继续坐下，陪他，这次，不敢再心不在焉，一直看着他。

    他在家的时候，穿着会比较闲适，洁净的白衬衫，黑长裤，整个人的感觉有点慵懒，也许是刚休息过，衬衫衣领下的几颗钮扣，解开了，露出锁骨以下的皮肤……

    是一种，成熟男士的魅力。

    念清艰难地别开眼，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心思，很不正常。

    顾清恒吃完后，念清收拾碗筷，拿进厨房洗干净。

    顾清恒一直在看她，眼眸，逐渐沉下，往餐桌一瞥，她切的果盘，很精致漂亮。他捻起一块，尝了，很甜。

    和她嘴里的味道，一样好吃。

    念清洗完碗，大致收拾一下厨房，出来时，瞥了眼挂钟，晚上十点整，挑眉，时间正好。

    她现在离开，走得快一点，应该能赶得上末班的公交车。就算，赶不上，这个时间打车，还是很容易的。

    想好，念清准备跟顾清恒说一声，转头，看见他，正在吃水果，目不斜视。她看了他几眼，忽而，他抬起眼，她躲避不及，撞上了，感觉他的眼神，很深刻。

    仿佛，将她的心思，看穿。

    “时间不早，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念清觉得，她将能做的都做了，顾清恒看起来，也不需要其他照顾。接下来，也没她的事，探个病，差不多可以结束。

    “你要离开？”顾清恒垂下眼帘，声音，带出一丝不平稳。

    “已经很晚了，你需要休息，我不打扰你。”念清边说边走去客厅的沙发，想将手机，放回包包里，她的裤袋，很浅，容易掉。

    刚坐下，打开包包，身旁的位置，陷了下去。

    念清侧头，眉心一跳。

    顾清恒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过来，就坐在她近近的身旁，正一味盯着她，俊颜染上了情绪。

    坐得太近，肩与肩贴着，感觉，她要传染上他不正常的体温。

    念清想挪开一点，顾清恒眼眸一深，手，按住她的腰，不让她远离。声音低得，绕着心：“不要走好吗？今晚，留下来陪我。”

    念清下意识摇头，不敢抬头直视顾清恒的眼，平视的话，又看见他衣领下露出的若隐若现胸膛，尴尬得不行：“宴子在等我回去。”

    顾清恒不肯放人，想念清留下，很想。

    他低下脸，声音，几乎贴上念清的耳垂：“你在这里，我觉得很舒服，心情很好。我不想你走，就陪我一个晚上，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好不好？”

    “顾清恒，你别这样。”念清声音隐隐发颤，耳朵很敏感，有点痒，想挠，手儿，却被顾清恒紧紧包裹住。

    “你想我怎么样？”顾清恒修长的手指，撩起念清耳前的头发，她伸出另一只手，要挡住，他轻轻就拦下了。“我想你留下来陪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现在很晚，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

    低哑的声音，一下下刺激着敏感处。

    顾清恒看着念清的耳垂，渐渐泛起绯红，莞尔挑眉，每一次看，还是觉得她很可爱。

    “你别再弄我耳朵！”念清恼羞成怒，身子有点发软，小脸儿红得不像话，两只手又被顾清恒抓着，连掩饰一下也不行。

    感觉，很羞耻。

    这个男人，太狡猾了。

    “那你留下来？”顾清恒很执意地问，唇上的气息，炽热。

    念清要不行了，22岁的身体，很青涩，定力真的不够强。

    腰肢一软，躺在了沙发上，顾清恒终于放开了她两只手。

    可他，却跨在她身上，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是一个，很危险的姿势。

    念清攥紧白皙的手指，忐忑地看着身上的顾清恒，头上的光亮，仿佛，被他一人挡住。

    他很高大，在她面前，他更是谦和的强者。

    僵着，不敢乱动。

    男人，是否不能刺激。

    顾清恒弯起唇，好看的手，抚过念清绯红的脸儿，眸色深深：“我今天真的有点不舒服，情绪不稳定，但你在我身边，我会好很多。”

    念清连连点头，怂的，不得不怂。

    男女之间本身就有先天的差距，她跟顾清恒，更是无法比，他强她太多。

    而且，今天的顾清恒，是真的有点不正常。也许，如他所说，他情绪不稳定。

    “我留，我留。”念清答应了，只想赶紧结束，这尴尬的情况：“你先起来。”

    “嗯，我很开心。”顾清恒低下头，在念清的额头上，浅浅亲吻，是真诚的感谢。

    起来了。

    念清偷偷松了一口气，抬起手，揉了揉耳朵，好半晌，才缓过劲，心跳仍旧不正常，脸，在发烫。

    不知道是她的原因，还是，刚才顾清恒留下的温度。

    他的体温，很高，炙热的。

    顾清恒拿了一瓶冷冻的饮料，开了后，递给念清。

    念清蹙着眉接过，在喝，很口渴。

    顾清恒一直目光专注，长年以来，习惯了看一个人，无法改掉，她一出现，他的注意力就随她去了。

    不想，错过她的一点一滴。

    顾清恒看了很久，突然，念清侧过脸来，是在看他。

    他微微挑眉，以为她下一秒，就会转开眼，但这一次，并没有。

    她一直在看他，眼神透出疑惑，接着，抬起手，在他额头上，碰了一下，即挪开。

    短促，不真实的一下。

    顾清恒有点……迷离恍惚：“嗯？”

    念清不好意思道：“我以为你在发烧。”

    顾清恒轻笑摇头：“没有。”

    念清信他没有，他额头上的温度，还挺正常，他肢体上的体温高，是真的，因为激动。

    当时钟，指向十一点。

    念清有点困了，她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是真的累了。

    她打了个呵欠，看了眼顾清恒，懒懒的：“你不休息吗？”

    顾清恒轻声道：“等你。”

    念清没理解这两个字的意思：“我睡沙发，你还是去休息吧。”

    顾清恒摇头，坚定道：“你跟我一起睡。”

    念清一个激灵，一瞬，清醒了大半，不敢置信地看着顾清恒，这话，是他能对她说的？

    “我不强迫你其他事，但这事，你要听我的。我不喜欢你睡沙发，你睡了，等下，我还是会抱你到上。”顾清恒平静地陈述事实。

    她不想睡，他可以陪她坐到天明。

    顾清恒抱起睡着的念清，进去房间，手机从她浅浅的裤袋，滑了出来，掉在灰色地毯上。

    很轻的一声，不至于摔坏。

    坐到床旁，顾清恒有意压住被子一角，侧着眼，紧紧凝视念清。

    她白皙的小脸儿，还不及他的手掌大，睡着时，显得更单薄，稚嫩。

    尽管，她一直在努力学着成熟。头发也是，以前她，留的是直发，后来，一读大学就卷了头发。

    其实，她直发的时候，更好看，但他了解，她不满意不成熟的形象。

    顾清恒莞尔挑眉：“乖一点。”

    他观察过几次，发现念清睡熟后，会有踢被子的习惯。

    她才22岁，性格上虽然成熟，但还是遵从本能透着点孩子气。

    她喜欢踢被子，他看到会立刻给她再盖回去。但她下一次，还是会再踢。

    如果，没有人一直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照顾她，她会一晚上都在着凉。

    这，不是个好习惯，他想她改掉。

    念清又踢了一次被子，依然踢不动，本能地放弃，软绵绵地陷入睡梦中。

    顾清恒看她终于安分下来，弯起唇，在她小巧的锁骨上，落了一吻。是奖励。

    她做的每一件事，只要是做对的，他都会开心，心情很好。

    最好，让人知道她已经有男人，有人，一直在守着她。

    地毯上的手机，短促地响了两声，铃声不大，话筒那边被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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