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居扬!
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说要去参加顾清婉的生日宴的吗?难道顾清婉也住在这里?
"秦老师,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你?"看到她狼狈不堪的样子,居扬半是嘲讽地说。√
看到他,秦棠便想起今天被他愚弄的事,因而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转身便走。
"秦老师确定不需要坐顺风车?"居扬看到她生气的样子,反倒有了几分兴趣。
"我自己有脚,可以走回去!不需要居医生大发慈悲了!"秦棠一边跛着脚往前走,一边愤愤地说。
从文思那里逃出来的时候就没有穿鞋,跑了这么久,双脚早就疼痛难忍,她没有时间去检查伤口,只想快点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
"从这里走下山,至少还要走一个半小时!"居扬低速地跟上,还不忘取笑她一番,"如果秦老师这么有兴致的话,倒是可以试试,顺便欣赏一下这沿途的风景!"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开着你的车,马上滚!"秦棠头也不回,愤怒地骂着。若不是他,自己怎么会再次被文思盯上!
居扬本觉得自己自作多情,听她这么说,索性随她去,何必多管闲事!她爱怎么就怎样,关他什么事。
那个蠢女人,就让她自作自受去吧!他正准备加速快点离开,却从后视镜里看到那个跛着脚的女人脚上竟然没有穿鞋!华丽的礼服也变得凌乱不堪,头发披散着,完全像是从难民营里逃出来的一般。
这里是半山公寓,住的都是些豪门望族,她怎么会出现这个地方?而且还是这幅模样?难道他走之后发生了什么吗?
若不是顾院长和家里再三向他施压,让他今天必须要出现在顾家,他也不会路过这里。可是真巧,竟然能在这里遇到那个女人。
看着那个弱小的身影,他脚下不自觉地点了刹车,放慢了速度。
秦棠看着车子又缓缓地停了下来,料定了他是要继续羞辱自己的。
"上车!"居扬语气冰冷,宛如命令地说。
"居医生还在演戏吗?"秦棠停了下来,愤愤地瞪了他一眼,"我可没有那个义务陪你继续演下去了!"
"上车!"居扬再次强调一遍。
秦棠权当自己没有听见,径直往前走。
"秦棠!"
"我跟你很熟吗?"秦棠也恼了,他凭什么用命令的语气对她说话,还以为她是那个苦哈哈地跟着他身后,求他一个眼神的小女生吗?
她跟自己很熟吗?居扬被这句话问到了。他们之间,好像确实,不太熟。怪他同情心泛滥,竟然连这种女人也同情!
"如果你想要继续光着脚走下山去,请便!"居扬收起目光。踩下油门,车子便疾驰而去。
多管闲事!
秦棠骂了一声,她也不稀罕坐他的车!
看着他的车真的走远了,她才停下来,脚上钻心的疼痛早就折磨的她满头大汗。她坐在路边,借着路灯的光,方才看清自己的脚,那扭伤的左脚早就肿成馒头大小,而另一只脚的脚底何时磨了几个血泡,旧血泡碎了,又起了新的血泡,血水染满了整只脚。
她何时受过这样的罪!
如果今天不是居扬非要带他去参加婚礼,她怎么可能会再遇到文思!又怎么会被那个人渣拐到这个破地方来!都是居扬的错!都怪他!
坐在路边,眼前是昏暗的路灯下茫茫的夜色,远处除了星星星点点的城市灯火,什么都是黑漆漆的!她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居扬,我恨你!你不是人!我恨你!"她边哭边骂,越骂心里越委屈,多年前的那些往事也泉涌似的出现在脑海里,所以她今天的种种不幸,都是居扬造成的!都是他害的!
"这么恨我?"
男人的声音突然响起,秦棠惊得抬起头,居扬背着光看向她,那身影像一株巨大的白桦树,立刻将她眼前的寂寂夜色都遮住了。
"你??你怎么还没走?"秦棠看到他,吃了一惊。
"如果我走了,是不是就听不到你骂我的话了?"居扬说着俯下身来,慢慢朝她逼近。
"你??你想干什么!"秦棠也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没走,而且还听到自己骂他的话。
"你的脚受伤了,如果不及时消毒--"居扬说着又看下她红肿的另一只脚,"消肿的话。你可能要好几天都不能用脚走路!"
他说着完全不顾秦棠惊愕的表情,将她横抱起来。
"你放开我!我不需要你的同情!"秦棠后知后觉,立即开始挣扎,可是男人的臂膀似乎铜墙铁壁一般结实,怎么也没有放开她。
"居扬!你放开我!我跟你一点不熟!放开我!"她还继续挣扎着,居扬已经抱着她走到车前。
他打开车门,完全不顾她的反抗,将她塞进车里。
"正好,我跟你也不熟!"居扬坐上驾驶室,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打开车门,你就可以下去!"
下去?秦棠看了看窗外那静穆的一切,不禁倒吸一口气。开玩笑!她已经上车了,这个时候下车?她傻吗?
刚刚还努力挣扎的她,立刻不说话了。
后视镜中,刚刚还一脸惊慌失措的女人,此刻故意将脸瞥向窗外,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倒是让他觉得有几分好笑。居扬便踩下油门,朝山下而去。
车子缓缓停下的时候,半睡半醒的秦棠猛地一下惊醒,她看了看窗外,立即推开车门,从车里钻出去,已经到了市区,她要尽快离开,她可不想再跟居扬有什么纠缠。
双脚刚刚沾地,那种钻心的疼便让她疼的跌倒在地上。
"装可怜?"居扬从车上下来,看着她跌倒在地上,戏谑地说。
"不要你管!"秦棠手撑着地坐起来,原本肿的厉害的左脚,此刻竟然毫无知觉了,所以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没有人想管一个蠢女人!"居扬说着却俯下身,不顾她的反抗将她抱起来。
"你放开我!"秦棠挣扎着,而居扬却丝毫不准备松手。
"如果你希望自己能尽快下地走路,最好不要动!"
秦棠听他这么说,虽然有气,但是也不敢再动。
居扬将她放在沙发上,替她清洗了伤口,再消毒上药。
秦棠就这么一直看着他细心涂药的样子,突然间觉得,他是不是并没有那么讨厌自己?不然怎么会几次出手帮自己?
"为什么每次我遇到麻烦,都能碰见你?"秦棠酝酿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开了口。
"你是不是认为我很关注你?所以每次都能及时出现去救你?"居扬正在整理药箱,听她开口,便停了下来。
"我只是好奇地问问!"秦棠觉得自己这个问题一点意义都没有,他怎么可能每次都是特意赶去解救自己,可能只是巧合而已。
居扬整理好药箱,起身准备将药箱收起来。
"居扬!"秦棠鼓起勇气叫住他,"我们能不能,将以前的所有事,都一笔勾销?"
秦棠这么说,总觉得最吃亏的还是自己。但是自己总不想每次见到居扬都像是见到了敌人一般,如果,如果能像陌生人,甚至是普通朋友一般,那该多好!
"难道你还没有勾销吗?"居扬说着将药箱送进书房。
是自己没有勾销吗?秦棠坐在沙发上,心里嘀咕着,难道真的是自己没有放下吗?
"我早就一笔勾销了!"秦棠自言自语,又觉得在自欺欺人。
"你的伤,休息几天便好!"居扬从书房走出来,"这几天最好不要下床走路!"
"可是我要上班!"
"我是医生,只负责嘱咐病人,至于该怎么做,那是你的事!"居扬语气冷淡地说,"今天晚上你先住在这里,或者你也可以自己出去坐车回家!"
住在这里?虽然她在这里住过段时间,但是现在自己有地方住,说什么也不能再在这里留宿。
"今天的事因你而起,看在你刚刚替我包扎伤口的份上,我们就算,扯平了!我先走了!"秦棠并没有看他,立即起身,双脚沾在地上,钻心的疼,她强忍着疼,坚持往门口走。
"既然恩怨一笔勾销,"居扬何时已走到她身后,"为什么要这么躲着我?"
秦棠心里一惊,是自己在躲着他吗?
"谁说我在躲了?"秦棠扬起脸,好像这样就会显得自己底气足一点,"我只是不想再跟你有什么交集罢了!"
"你说的交集,是指,住在我这里?"居扬说着已经走到门口,就站在她面前,"好像你也不是第一次住在这里了?"
他说着眼神却不自觉地看了她受伤的脚,不知怎地,他倒是不希望这个女人现在离开。
"今天的事本来就是因你而起,如果不是你非要我去参加婚礼,我怎么会再遇到文思那个人渣,又怎么会??又怎么会落得现在这个结果!"秦棠故意想将话题岔开,可是一提到文思,就气的话都说不利索,"总之,我是不会感激你的!"
文思?又是那个文思?居扬眉心微蹙,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件事会跟他有关?看来是上次给他的教训还不够,所以这次又故伎重演,继续纠缠这个女人。他一想到秦棠在公路上狼狈逃窜的样子,心里莫名地升起一股怒火,但是很快就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是吗?没人在意你的感激!"居扬摆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
他总是这样,每次在自己心情稍稍平复一点的时候,他总是一盆冰冷的水朝她浇下来,透心凉。
"我说了,根本就不会感激你!"秦棠一激动,猛地用力往前迈出去,那种刺骨的疼痛从脚底直窜至头顶,她疼的直不起腰,趔趄着想要扶住什么。
"那就不要给我出手的机会!"居扬拦腰扶住她。
突然拉近的距离,让她的心立即跟着慌乱起来。
"谁让你多管闲事!"秦棠试着推开他,却发现他根本毫无反应,"放开我!"
居扬冷静的双眸突然间变得炙热,握住她腰身的手臂也陡然增大力气。本就毫无反抗能力的秦棠便整个人贴在了他胸膛上。
"你??你想干什么!"秦棠下意识地觉得事情不妙,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片刻的出神间,居扬竟然觉得这个女人倔强的时候有几分迷人,他是疯了吗!当年若不是这个女人处心积虑爬上他的床,他怎么可能会犯那种低级错误!若不是学医的他知道宫外孕对一个女人的伤害有多大,他根本连同情都不会给她!
"你放开我!"秦棠挣扎着将他往外推。
"怎么?害怕了?"居扬回过神来,却并没有松开她。
秦棠说不上害怕,脸上一阵阵火辣辣的感觉,让她低着头不敢再看他。
"当年你不是想尽方法想爬到我的床上吗?怎么,现在我就在你眼前,你要放弃吗?"
"当年是我不懂事!我知道你很生气!"秦棠最不愿提及的便是过去的那件事,"我会离你远远的!"
居扬并没有松手,而是索性将她横抱起来,秦棠完全愣住了,连话也不记得怎么说,任由他将自己抱着走进卧室去。
他要干什么!她的呼吸变得异常急促。感觉心脏随时都会跳出来一般。
居扬将她放在床上,女人的身体早就绷得笔直,他的唇角划过一丝戏谑的笑容。窗外昏暗的灯光爬进来,他似乎可以看见她羞红的脸。
松开手,他便缓缓地退出去,随手将卧室的门关上。他就站在门外,而自己的心也剧烈不安地跳动着。如果刚刚他没有及时收手,可能现在??他不敢往后面去想。
那种讽刺的结果,他可不想要!
卧室里,安静的只听见秦棠粗重的呼吸声,关门的声音让她的心猛地震颤了一下。
他出去了?为什么卧室里突然就没动静了?她仔细地听着,外面窸窣的声响渐渐地停了,接着是隔壁房间关门的声音。
所以,他回了自己的房间?
良久,房子里都没有一点声响,她这才撑着床坐起来,打开床头的开关,刚想下床,便想到自己的脚伤。
算了!他回自己房间不是更好!可是自己还没有洗漱,罢了,万一出去又撞上他怎么办!她不敢往后面想了,刚刚发生的那一幕,光是回想,脸上都不自觉地滚烫起来。
不安地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动静再次吵醒了她。
他起来了吗?还是天亮了?可是半拉开的窗帘外,依然是黑漆漆的天。
她仔细地听着,那轻微的脚步声就在自己的门口!
他又来了?
紧接着,隔壁的房门轻轻地被打开。吓了她一跳,还以为他要进自己房间!
"啊!"
突然外面一声女人尖叫的声音响起,秦棠惊得立即坐了起来!女人的声音,怎么会有女人的声音!
"你是怎么进来的!"
"居扬。你弄疼我了!"那女人娇软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熟悉。
如果没猜错,应该是顾清婉。想不到她这么晚了还来找居扬。
"我想你,所以来找你,不行吗!"顾清婉撒娇地说,"刚刚过去的昨天是我的生日,我知道,你去找那个女人是为了故意气我的,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任性了,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好不好?"
秦棠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为什么她偏偏是今天晚上住在这里!
门外的谈话并没有就此停止,居扬很显然对顾清婉的突然闯入很是生气,他记得很清楚,除了自己,只有秦棠有他家的钥匙,那么顾清婉是怎么进来的?
"我再问你一次,你是怎么进来的!"居扬耐着性子尽量将声音压得很低。
顾清婉怎么可能会告诉他,她取走了他的快递,拆了他的快递,拿走了他的家门钥匙。
"你不要问我怎么进来的,一个真正爱你的人,总会想尽各种办法来见你!"顾清婉说着便死死地搂住他,"居扬,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一刻见不到你我都受不了!求求你,不要这么对我好吗?"
隔着门,秦棠突然想起了几年前的自己,那时候的自己不也是这么可怜巴巴地跟在他身后,等着他一个回头,第一眼能看到自己吗?
"顾清婉,我对你说的还不够清楚吗?"居扬很反感顾清婉这样的行为。更何况,就在隔壁的房间里,还住着另一个女人。
"我不信!我不信你真的喜欢那个离了婚的女人!她哪一点能比得上我!"顾清婉死死地抱住他不松手,"你只是拿她来故意气我的!我知道,你只是在跟我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