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棠坐在沙发上，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杨天意动了手脚。想当初自己还想着帮她去找居扬见她一面，即使后来楚旬出手拯救了杨家不能算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但是到底和自己也有点关系，现在杨天意竟然这么对付自己！

    "是金子哪里都会发光的，山区就山区呗！"江辰端了杯水递给她。"反正也不是很远啊！"

    "我不服！我一定会去问个明白！"秦棠说着从沙发上起身，"明天我就去！"

    江辰在沙发上坐下来，叹了口气。

    "唉，你还是太稚嫩了！连领导的这个套路都看不明白！"

    听她这么说，秦棠回过头来，不解地看着她。

    "如果你去问的话，他们肯定回复你说，是学校的意思！到时候只会两边踢皮球！结果还是一成不变！"

    "可是为什么要把我调走？"秦棠气愤极了。

    "你以为他们的目的是调走你吗？"江辰又叹了口气，"其实人家的目的是逼得你自己辞职！"

    "辞职？"秦棠更加疑惑了，"那为什么不直说？或者辞退我啊！"

    "这就是你不懂了！如果辞退你，岂不是显得他们很不仁义？而且你又没有犯什么大错，凭什么辞退你？可是相反，调你去一个你不想去的岗位，如果你干不了，是不是得主动辞职？那就和他们没有关系了！"

    秦棠后知后觉，江辰说的有道理，这样做的结果只有两个，一个是自己答应去偏远的地方，但是可能这辈子就要在那里扎根了；另一个，自己受不了那份苦，自己辞职。

    "好狠哪！"秦棠说着在沙发上坐下来。

    "那你是去，还是不去呢？"

    "去！我当然要去了！"秦棠咬咬牙，"既然有人苦心地安排，如果我不去，岂不是要让她失望了？"

    "你真的要去？"江辰倒是惊讶了，"去了的话，可就不一定回得来了！你还这么年轻！"

    "如果我不去，那个人岂不是又要想其他方法对付我了吗？她想把我调的远远的，那我就顺了她的意！"秦棠恨恨地说。

    "你知道谁做的手脚？是那个杨天意吗？我早就觉得她不是好人！"江辰也第一时间想到了她。

    秦棠一直都不忍心跟她翻脸，可是现在她竟然将事情做的这么绝，各种恶毒的招数想遍了地对付自己。

    好啊，她倒要看看，自己离开了，她能不能得偿所愿！

    "小棠，快要过年了??"江辰见她心情稍微平复了些，试探性地问。

    "我是不会回去的！"秦棠说着便进了卧室。

    她已经几年都没有回去过年了。连自己的婚礼，父母都没有来参加。有时候觉得魏家能那么欺负她，和她娘家没人，也有着很大的关系。当初自己出了那样的事情，父母认为伤风败俗，根本就没有去医院看过她，连医药费都是江辰借来的。

    所以自己才会在那个时候急切地盼望有个家庭，然后嫁进魏家，开始了自己更加糟糕的生活。

    "那我过几天就回去了？"江辰在客厅里大声对她说，以为能说动她。

    "好啊！"秦棠回了一声，就没有下文了。

    江辰自然不会再劝她。原生家庭是秦棠心里的一根刺。从小她就能看得出来，舅舅、舅母只疼爱表哥，一直忽略秦棠。表哥每年的生日都会大操大办，而秦棠却从来不记得自己的生日哪天，若不是高考争了口气，考上了大学，舅舅是不会同意给她继续读书的。

    既然她不愿回去，就随她吧。只是这个新年，恐怕是她最难熬的一次了吧！离了婚，工作又出了变动，简直就是诸事不顺。

    腊月二十七，江辰买了回家的车票，将秦棠一个人丢在了房子里。

    秦棠睡到了下午两点才起来，外面年味渐浓，可是房子里除了江辰丢给她的几副春联，一点年味都没有。

    点了份外卖，还没开始吃。便听见门口有声音，紧接着，门开了。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进来的一个体型微胖的阿姨。

    那阿姨也几乎是同样的眼神盯着她。

    "你是谁？"

    "我是来打扫卫生的！居先生没有跟我说房子里有人住啊！"阿姨吃惊地看着她。

    居先生？

    "你是居扬派来的？"秦棠好奇地看着她，想不到他还专门找个保洁阿姨来替她打扫卫生。

    "居先生的房子每年都是我负责打扫！"阿姨说着便将门关上进来，"今年他还没有给我打电话，我是自己来的！"

    居扬的房子？

    "你的意思是，这个房子是居扬的？"

    "对啊！居先生有好几套房子，这是最小的一套！其他几套房子我都已经打扫过了！"阿姨说着便为难地看着她，"这位小姐，你说，我还要不要打扫？"

    秦棠微愣了下，然后让她接着打扫。

    原来是她自己太傻，一直以为这套房子是居扬替她租来的，连租房合同都没有看到，她就信了。

    可是为什么他要这么做呢？可怜自己吗？还是在继续弥补自己？魏家的事情已经让他出了那么多钱，不管那笔钱他有没有拿回来，至少他已经不欠自己的了。

    她坐在沙发上，再也吃不下去外卖。

    其实，居扬对自己一点都不差，正如江辰说的那样，他对自己，其实是在乎的？

    "姑娘，这个春联要我替你贴上吗？"保洁阿姨看到餐桌上的春联，热心地问。

    "不用了！我自己贴吧！"秦棠一开口，感觉自己声音有几分沙哑。

    "那好！"阿姨说着便要去阳台打扫。

    秦棠一直看着她打扫，却一点吃饭的心情都没有。

    "姑娘，外卖不卫生，还是少吃点好！"保洁阿姨打扫完了，还不忘提醒她，"我看你厨房和冰箱里都没有什么吃的，是不是准备回老家过年去了？"

    "不，我不回家的！"秦棠微笑着告诉她，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如果居先生问起来，你就说我已经走了！"

    保洁阿姨虽然不明白，但也点了点头，主顾的事情还是少插嘴比较好。

    直到保洁走了，她的心还不能平静，突然想起这段时间居扬为自己做过的那些事，虽然每次他都会毫不留情地泼冷水，可是该做的，他没有少一件。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不是三年前呢？

    她站在阳台，外面的城市已经渐渐落入夜幕中，市区不允许放鞭炮，所以少了很多年味，所以这么渺小的自己，仿佛更容易被遗忘一样。

    一天都没有吃东西，她将下午点的外卖拿去加热了一下，便准备当做晚餐。

    还没有开吃，门再次被人打开。

    看到居扬，她缓缓地起身，就知道保洁阿姨不会替她保密，这么快就出卖了自己。

    "我知道你会来！"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已经洞察了他的所有心思一般。

    "我只是在想，年底了，有些人欠我的钱是不是该还了？"居扬说着将钥匙放在茶几上，朝他走过来。

    "卡还是那张卡，如果你要的话，随时给你！"秦棠说着坐下来，感觉跟他说话，都没有那么累了。

    "嗯，我听说你们老师年前奖金都会到位，所以，现在应该存够钱了？"居扬说着在她一侧的单人沙发上坐下，随即目光被她的外卖吸引，"这是什么？吃的？"

    "当然不能跟你的大餐相比！"秦棠说着端起碗便开始吃。

    居扬只是皱着眉，看她将这些含糊不清的东西往嘴里塞，却并没有阻止。

    "为什么不回家？"

    秦棠正在吃的动作顿了顿。

    "你是不是忘了，我离婚了！"

    "老家呢？"

    "几年都没有回去过了！"秦棠说着将碗放下来，"他们也不想看到我！"

    "几年？"

    "加上今年，应该算四年了吧？"秦棠说着笑了笑，但是眼眶却晶莹地闪着泪光，"我习惯了！"

    四年？居扬默默地计算了一下，很快就明白过来。

    "因为那件事？"他隐忍了片刻，知道还是绕不开的问题。

    "你想多了！"秦棠说着起身想要回避，"宫外孕嘛！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我一个人悄悄去医院就解决了！别听江辰瞎说，哪有那么夸张！"

    "你更加不要觉得欠了我什么，其实你真的不欠我什么！"秦棠说着便往阳台走去，"我可不想成为你思想上的一个包袱，又是替我出钱，又是借房子给我住！"

    居扬沉默了片刻，关于宫外孕的那件事，他让人去调查过，她是因为大出血而住的医院，说是九死一生，毫不为过。

    "如果我非要这么做呢？"居扬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在弥补她，但却总是想对她好一点，至少在自己能看到的时候，对她好一点。

    "我会觉得你是在可怜我！"秦棠没有回头，怕自己会掉眼泪，那么就会被他看到。

    "高傲的秦老师，需要被人可怜吗？"居扬说着已经追上她的步伐，紧随其后。

    "如果我不做老师了呢？"秦棠不知道怎么会突然说出这句话，紧随而至的是眼角的泪珠

    "不做老师？那不是你的梦想吗？"见她如此失落，他也不假思索地回答。

    "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梦想？"

    "你喜欢孩子！"居扬一语道破了她的心思。

    孩子？秦棠差点失声哭出来。两次流产，早就伤了根本，她还有机会有孩子吗？

    "可是我，可能不会有孩子了！"她声音极度低沉地说着，仿佛是在说给自己听。

    居扬心中沉了一下，所以她喜欢的孩子的原因是这么吗？

    "会有的！"居扬忍不住伸出手，将她轻轻地揽在怀里，"我还你一个孩子！"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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