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点了点头，即便是半夜脸没洗头没梳，还是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警察也想早点回家睡觉，赶紧和小米说了这场车祸的情况。最后，他生怕这种豪门疑心过重，还特意强调了：“这些都是有监控证明的，绝对确保无误。”

    “麻烦警官了。”小米又点了点头。她倒是不怀疑车主别有用心，如果真要陆初尧死的话，根本不用报警，把人撞倒在来回碾两遍保证死的透透的。“是我老板喝酒喝多了，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没什么事的话，就都早点回去吧，我们不会提出赔偿要求的。”

    小米不愿意为了这点小事扯皮，干脆大方地放人走，至于司机除了民事责任之外，还要复什么责任，那她就管不着了。

    把人打发走，小米推开了病房的门，这才看见躺在床上的陆初尧。

    他的骨折处已经打了石膏，头上有小小的一块纱布，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其他看起来还好。就是旁边连的监控设备滴滴滴的有些吓人，但小米觉得，陆初尧完全用不上这个。

    仔细观察他的嘴角，就能看见他的嘴唇已经开始慢慢恢复血色了。

    可能陆初尧醒来，宿醉会比脑震荡更让他难受一些。

    大半夜被叫出来，肯定是不能中途回家的。小米打开巨大的通勤包，从里面拿出了电脑准备办公。

    她坐在床旁边的沙发上，想了想，又从包里拿出了一瓶香水。

    不管这病房有多高级，恼人的消毒水味还是无处不在。她今天带的香水是陆初尧最喜欢的柑橘系，希望老板醒过来的时候闻到这个味道会觉得心情好一点，不会因为自己知道了他办的这件蠢事杀人灭口。

    小米对着电脑整理明天要用的所有文件，顺便给陆初尧准备医院办公用品。夜太深，她有些撑不住了，靠在沙发上睡着的时候，迷迷糊糊地听见了陆初尧的声音，仿佛是在说，你好。

    陆初尧梦到了纪星延。

    是以前那些碎裂的梦境合集。

    这一次，他不再是只在上帝视角看着，而是以第一视角全部都经历了一遍。

    他第一次见纪星延是在星夜发来的照片里，干干净净的白底一寸照，少年清爽，花瓣一样的嘴唇没有弯，眼睛里却全都是笑意，看着就是讨人喜欢的模样。

    “这个怎么样？”星夜问。每到三个月，他就会肩负起为陆总把关的大旗，引荐那些想要贴上陆初尧的人给他认识。

    “挺好。”

    两个人认识这么久，这是他从陆大公子嘴里听到的最高评价。

    “那你晚上来白昼吧，我放消息给他。”

    “对了，这孩子有过几个前男友，你介意吗？”

    “没事。”

    陆初尧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在这方面对别人也不做要求。不过是求那一段的快乐，没必要弄多复杂。

    晚上十一点，白昼的夜晚才正式开始。

    陆初尧坐在吧台，任周围各路牛鬼神蛇对自己明里暗里的挑拨，全都无动于衷。随着时间的流失，他越来越不耐烦。

    迟到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终于，在杯里的威士忌见底的时候，陆初尧终于看见了照片里的少年。

    他和朋友笑闹着从门口进来，穿黑色带涂鸦的T恤和浅蓝色破洞牛仔裤，头发有些长，一直到耳后，耳垂上小小的耳钉在摇晃的灯光下闪着光。

    这和照片里的人一点都不像。

    陆初尧很失望，干了最后一点酒准备回家睡觉。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纪星延似乎发现了什么，直直地走了过来。

    陆初尧这才看清他的眼睛，清澈明亮，坚定温柔，只看一眼，就让人移不开目光。

    纪星延走到他身边站定，很明显是要对他说话的模样。陆初尧好整以暇，用目光勾引，等着猎物自己落网。

    “你是叫陆初尧吧，我很喜欢你，很想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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