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是物理学家，是航天部第三研究院的权威，对付这样的人，一定要装得比他更自信，这是石磊从警多年得出的经验。如果换了马轶，多少就会表现得有些着急，所以这三个人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加菲猫负责冲锋陷阵，石磊则负责问询与对情报分析，马轶更多的是负责全局把关，案件分析，与刘队长沟通等等。

    石磊的这句话又说到了关键点上，金伟利没有料到警方掌握的情况这么多，看了看眼前这三个人，眼睛里也同样布满了血丝，看样子这两天肯定也一直处于紧张疲惫的奔波中。

    该不该将真相告诉他们呢？金伟利心中很是矛盾。

    石磊见金伟利沉默着，知道他已经心动了，再加一把力就行了。

    于是，石磊接着说道：“我不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但你知道，现在已经死了五个人，叶从容和一名保安，叶从容的经纪人，还有孙所长和731医院的胡小鸣主治医师……”

    “胡小鸣死了？”金伟利禁不住问道。

    石磊点了点头：“和叶从容的死因相同，据目击证人说，凶手是一名脸色看起来有点不一般的年轻人，而我们恰好知道，你的那个同事，小白的脸色也不太好，是不是？”

    “不，你们猜错了，他不是凶手。”金伟利急忙说道。

    “那谁是凶手？”石磊立即问道。

    警方已经掌握了这么多资料，金伟利知道再瞒下去恐怕也不太可能了，于是便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向马轶等三人讲述了一番，听得马轶等人面面相觑，脸上都带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加菲猫自言自语地说道：“不可能的案子。”

    金伟利叹了口气：“这就是我刚才不想说的原因，孙所长也警告我了，最好不要与你们合作，一方面怕你们会把那份资料递交给不靠谱的人，这涉及到国家最高机密，另一方面，我说了这些，你们似乎也不太相信。”

    “那份资料呢？”马轶问道。

    “我藏起来了。”顿了一下，金伟利说道，“那天晚上，我回来后就想，那份资料很重要，放在我这里也不保险，于是我就藏起来了，但藏之前，我照着抄了一些演算步骤，并且试图画出图纸来，但……”金伟利有些自嘲，说道，“但我水平还是有限，画了好几次都没有太成功。”

    “我们来的时候，地上全是纸。”

    “我扔的。”金伟利解释道，“一方面我的确有些绝望，觉得自己太无用了，一怒之下，就把这些纸都扔在地上了，另一方面，我想换个脑子，出门买点吃的，但又不可能带着这些资料，所以就扔在地上，这些资料没有编号，散乱着，如果有人来了，看到了，也不会明白的，就算比我水平高的人，恐怕也得费点劲才能理清。”

    这种防范措施完全是小孩子的想法，想到面前这名老人一生都投入在物理研究上，偶尔做出些小孩子的举动也不足为奇。

    “能联系到小白吗？既然他不是凶手，而且通过张家坟那件事，我想他肯定对凶手了解更多，我们希望他能够和警方合作，我指的是面对面的合作。”

    此时，石磊已经想到了，在车刷上留下纸条的人一定就是小白。几个人从戒台寺下山的时候，那个前方拦路的人一定就是凶手，而后面跟着的车上坐着的也是小白，正因为小白的出现，凶手才离开了，否则，以金伟利所说，凶手一旦动起手来，杀他们三个人应该没有什么难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小白在暗中保护他们，并且为他们提供了线索。

    金伟利摇了摇头：“我曾经试图联系他，但他的电话已关机。”

    这种时候，金伟利已经不可能隐瞒什么了，马轶说道：“也许警方能够保护好那份资料的原件。”

    金伟利笑着摇了摇头，现在，他给自己设定了两个底线，第一个就是保护好资料，在事情没有完全解决之前，这份资料的原件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它人均不可信，第二个底线就是这份资料到底意味着什么，他也坚决不能说，说出来许多人会不相信，其实这倒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一旦这个消息传出去，相信的那些人，也许就会蠢蠢欲动，就会招惹来新的势力来抢夺，现在已经够乱的了。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石磊猜出来金伟利不会再透露什么了，于是问道。

    “对这份资料我还钻研得不够深，只有彻底了解了，我才能判断出图纸是否真实的。”

    “你不怕那个黑衣人找来？”加菲猫突然问道。

    金伟利笑着摇了摇头：“不会的，那个杀手其实也想得到这份资料，他不会杀我的？”

    “如果用强，逼迫你交出资料原件呢？”

    金伟利自豪地挺了挺胸膛：“我是上山下乡插过队的人，没有什么能够吓到我，孙所长，叶从容能够办到的事情，我也能够办到。”

    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不能不让马轶等人佩服，这一代的人，骨头都硬，无论他是做什么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