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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大妈虽然没有说出“死”这个字,说明她已经是一个相当豁达的人了,但也看得出来,她对666房间充满了恐惧,认为物业的两个年轻人离开才是逃避危险的唯一方法。也许,孙大妈认为自己早晚会死于对门会发生的邪恶事件中,但她还是先提醒一下新搬来的租客,希望他们不要受到伤害,这是一个善良老人的心愿。
石磊突然心存一丝感激,他暗暗地发誓,一定要把柏明玉死亡的真相完全揭示出来,无论它是否存在着某种邪异的力量,一定要给面前这个孙大妈一个交代,不能让她就这么一直担惊受怕下去。
孙大妈的神色渐渐变得严峻了起来,缓缓地说道:“现在我要给你说说那天早上发生的事情,恐怕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忘记的。但有一个条件你必须遵守。”
“什么条件?”
“无论你听不听我的劝告,搬不搬走,我今天跟你说的一切你都不许再和别人说起,虽然我相信即便你和别人说起也没有人会相信你,但我总觉得还是不要说的好。”
石磊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孙大妈喝了一口茶,仿佛这个动作能够让她心情完全平复下来,她已经陷入了完全的回忆状态。
“我清楚地记得,那天很冷,天空阴霾,都早上六点多了,外面还是灰蒙蒙的,没有一点阳光。若在往日,我早就出去健身了,但那天却没有,一个人呆在家里,无事可做。”孙大妈的语调很缓慢,仿佛将石磊带入到了那个可怕的日子。
石磊当然记得,那天的阴冷,天仿佛塌了下来一般,好象什么都看不清楚,但柏明玉躺在自己怀中死去的安详却如同一幅画作一样深深地烙在了心里。
这天晚上的雪下了一整夜,这是北京的第二场雪,虽然不是很大,但也积在地上厚厚的一层,踩上去发出悦耳的声音,仿佛是有人在兴高采烈地品味着一顿美食一般。
太阳出来了,明媚温暖,雪景反射着太阳的光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这本来应该是一个银装束裹的世界,但都市中的人们却丝毫体味不到那份自然所带来的美丽。第二天上班便赶上了这么一个雪天,几乎所有不得不奔波的人都恼怒地怨天忧人,马路上缓慢地行驰着扫雪车,许多商铺的门口大扫帚一路飞扬,平铺在地面上的积雪终于变成了灰色堆在路旁的小山,虽然有人会给这些小雪山安上两枚石子插上一根废电池或胡萝卜,但怎么看也不象传说中的雪孩子那么可爱,反倒如同一个站在路边乞讨的弃儿一般。
这是一个忘记了童话的世界,它现实得令人喘不过气来,它也很悲惨,但却深藏在这些现实的匆忙中,无人知晓,也无人关心。
石磊一夜没有睡,他听完了孙大妈的讲述,恐怖,可怕,令他仿佛进入到了另一个世界。
事隔五年了,孙大妈每次回想起那天早上的事情还是心有余悸。
那是2010年的冬天,北京大兴区旧宫的福兴小区。
与往常一样,孙大妈起得很早。
大概早上六点钟左右的时候,孙大妈就听到楼道里传来琐碎的说话声,还有男人的说话声,听得不太清楚,于是,她就爬在了猫眼上向外看,是物业的张经理和维修组的李师父。
孙大妈好事,于是便打开了门,想看看他们到底在做些什么,结果一开门便发现,楼道的地上积满了水,顺着楼梯向一层流着,当时正值冬天,这些水要是结起冰来,孙大妈这样老太太肯定就要倒霉了。于是,她问李师父与张经理,到底发生了什么?
随着孙大妈的讲述,石磊仿佛回到了两年前的那个早晨,他也如同一个当事人一般,就站在孙大妈等人的身旁。
说来奇怪,石磊并不认识李师父与张经理,但现在这两个人便站在眼前,是那么地生动真实,活生生的令石磊相信,这两个人绝不是自己平空想象出来的,而完全是他们本人。
石磊确信自己所见的这两个人相貌与真实的人绝无半点差错,一时间,他觉得自己的眼睛似乎有了一种奇异的本事,能够借助某种媒介将本来不可能看到的事情切实地看在眼中,而且能够穿越时间与空间的距离。
与其说那个被借助的媒介是孙大妈的口述,莫若说是孙大妈脑海中所记忆的这些画面,所以,孙大妈虽然从未提起过李师父与张经理的相貌,但还是清清楚楚地展现在石磊的眼前。
张经理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虽然长得并不十分好看,但一身物业的制服却显得十分地干炼,一副事业型女人的样子。
她贴墙站得笔直,,低头看着正在摆弄着666防盗门锁的李师父。李师父比石磊想象的要年轻许多,身体强壮,头发乌黑,一看就是正值壮年。
“这是怎么了?”孙大妈打开房门问道。
李师父抬起头来,他显然与孙大妈相识:“这不漏水了吗,家里又没有人,电话也联系不上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