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云见我这惨烈的模样,不禁诧异万分。
兴许是我命不该绝,兴许是出云的医术高超,总而言之,我是活下来了。
我一醒,就发现人已在重阳山,但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莫离身上,镇妖瓶碎了,二哥的魂魄与莫离合二为一,这本是皆大欢喜的好事,为何他会惊恐,为何他会痛苦,为何他会怨恨。
莫离本无心,但若有了心,莫离可还是莫离?
出云说,“三三,你能活着全亏了褚渊神君,他护你三天三夜,渡你半生修为,才保你魂魄不散,我还没见过有这么慷慨的师父,三三,你莫再负了褚渊神君,至于你身体上的伤,有我在就并无大碍,保证不会留下任何疤痕。”
我低头不语,师父啊,师父,你渡我半生修为,瘟魔那档子事就麻烦大了。
少顷,我抬头问出云,“我这副鬼样子,何时能拆布,我还得去除魔。”
出云默默的递给我一面铜镜,示意我自己看。
我怔了怔,遂目光左上移,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上半身全被白布裹了个严实,只有眼睛和嘴幸免于难。
良久,我艰难的问出云,“我这衣服是你脱的?白布是你缠的?”
出云平静答,“不脱光怎么挑出碎片。”
我窘得面色通红,磕磕巴巴道,“那我岂不是被你看光了?”
出云浅笑,“三三,你们凡界规矩太多,那全是因有魑魅魍魉之心,三三,你若愿意嫁我的话,我便娶你。”
我呆若木鸡,以前倒有想过嫁出云,但是也只是想想而已。现在满脑子都是莫离那混蛋,他也受伤了,伤可好了?怎么还不来看我?
出云看穿了我的心思,就又说,“莫离一日前来过,见你还未醒,便回昆仑了,他似乎……变了,嘛,那只顽劣死狐狸变了也好,起码他会懂得疼惜你。”
我很尴尬,出云再同我说事,我却想到了莫离。
“出云,我,我……”我说不下去了,半响,才落败道,“对不起。”
出云还是笑,“三三,你同我说对不起有何用呢?”
我又一怔,喃喃道,“出云。”
出云摆手道,“别说了,三三。”
话毕,他一路虚扶着空气走了出去,我知道,他的病又犯了,我也知道,他走不了多远。
出云步伐踉跄,才走几步,就踢翻了不少菊花盆,他抚上一棵不知名的花树,虚无力的滑倒在地,他咳得很厉害,却怕房里的我听到,不得不紧紧捂住嘴,血从指缝中滑落,一滴滴跌在地上,散成了一朵朵血花。
尽管出云很刻意不发出声响,但我仍然听到了闷闷的咳嗽声,我紧紧揪着被褥,突然感到无比害怕,出云他活不长了,他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