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渊失笑，说我真像阴沟里的蛤蟆，气得我差点翻白眼。

    但很快，我发现莫离他很不正常，他为人太小心谨慎，太逆来顺受，不懂得喜怒哀乐，却会极力讨好我和褚渊，态度莫名的很卑贱。

    褚渊说约和他的生长环境有关，或许，莫离从小就得这么活着。

    我鼻子发酸，哑着嗓子说，莫离又不是奴才，犯不着这么委屈自己。

    莫离慌了，连道对不起，说全是他的错。

    我哭了，猛捶他胸膛，他有什么错啊，错的是养他的人，纯粹把他当作摇尾乞怜的狗养，都没把他当人看待过。

    莫离彻底的呆了，他说，长这么大，我是第一个为他哭的，其实他不可怜，他还有个师父。

    我那时想，莫离的确不可怜，不还有个师父嘛，当我知道他师父是瘟魔时，我简直想吐血，莫离他不可怜，是挺悲惨。

    我想莫离开开心心的，便带着他到处疯玩，褚渊他说，莫离迟早得离开，让我别陷太深，我把他的话当作耳边风，浑然不放在心上，因为，我就生于沼泽之地，那地儿本来就深不可测。

    那一片腥臭沼泽是莫离的心，而我则是他唯一的善，善念生出的我，怎会对他的处境视而不见，他想逃脱瘟魔的掌控，那我必须得助他一臂之力，但我没想到的是，那死于沼泽之地的万千孤魂心中的恨，也缠绕上了我，在我内心深处扎了根，等我醒悟时时，喷涌而出的恨已经不能自控。

    褚渊仍在追瘟魔，那时，我也想过要帮他，但莫离很紧张的拉住了我，劝我别去，瘟魔太可怕了，我和褚渊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莫离恐惧极了，手冷得像块冰，不待我追问，他就说出了实情，说他是瘟魔的徒儿，是他的走狗，为了他杀了数以万计的人和妖。

    我发抖不已，早就晓得莫离是魔，但万万没想过他是瘟魔的徒儿。

    我说，你逃吧，莫离。

    莫离摇头，说他逃不了，逃到天涯海角都逃不出瘟魔的手掌，但那时，他怎就偏偏不说瘟魔对他施了缚魂术，一旦被施此术，魂魄终受施术人的控制。

    我自我安慰，说没关系，只要他不再杀人便可以，我也可以劝褚渊不杀瘟魔，改为封印就成。

    可是，我没来得及和褚渊说，莫离便失踪了，来得奇巧，去得无踪。

    我很伤心，也很无助，到处找他，可到处都找不到他。

    褚渊连连叹气，说丫头啊，你一天到晚失魂落魄的找人，我看着都觉得心疼，不妨这样，你随我一起追瘟魔，把他封印了，救出莫离。

    万念俱灰的我燃起了一线希望，我对莫离说过，封印了瘟魔，也就可以解放他。

    可有一天，当我回到昆仑时，莫离伤了褚渊，他明明答应过我，不再伤人，怎么就违背了呢？

    褚渊试图解释，说这是个误会，莫离不想伤他的，只是逼不得已，他本想解开那个缚魂术，却不料这术甚是厉害，莫离是被瘟魔控制的，他不想害任何人。

    脑袋似被雷炸开了，嗡嗡嗡的响鸣，哪里还听得到褚渊的声音，我只知道一个事实，莫离他选择了瘟魔，抛弃了我。

    那万千亡者的恨意顿如井水喷发，不断蚕食我的理智，我终于明白，为何我会想杀了瘟魔，因为这些人想杀了他。他们日夜在沼泽呜咽，控诉着怨恨，我生于沼泽，长于沼泽，他们将恨埋入我心里，期待着我终有一天，能为他们报仇雪恨，慰藉他们迷惘徘徊的亡灵。

    蓬莱仙君对我知根知底，故才强留我在蓬莱岛，用仙泽净化我的怨念，可惜，我枉费了他的好意，也醒悟得太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