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眼，他便认出了，那个将那些魔族杀得四下而逃的女子是阿离。

    虽然她们的外形完全不一样，但是那种气势，那种笑容，那种一边杀魔族一边喊着经验值别跑的模样……

    他能肯定，那便是阿离。

    可是，离尘却不认得他。

    她杀光了那些魔族之后本是准备走的，可是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回来将伤重的他给带出了深渊，还带回了自己的灵殿让他养伤。

    （离尘：是你眼巴巴的望着本尊，就跟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白狗一般，本尊才心软的！）

    那个时候，他还狂喜到以为她已经原谅了他，以为她还在乎他，以为，她……还爱他……

    可这美梦并没有做多久，三日之后他便知道，她忘记了。

    她将那一世的事忘得干干净净！

    她压根就不记得谢玄，也压根就不知道他就是谢玄。

    在她眼里，他不过是一个连自己领地都没有四处流浪的低阶天君，也许，她还私下想象了一下，他是被排斥的，被赶出来的……

    所以才容忍了他留在自己的灵殿。

    就算身为天君，她跟人类的阿离也没有区别……

    她的心，一直是那么柔软。

    他利用了她的柔软，打着报恩的旗号做了她的手下。

    可是，她虽然不记得那一世，不记得谢玄，却似乎对他有一种本能的排斥。

    她对他，完全没有对待司冬和霜炎的那种亲昵和随意，她对他，似乎总是带着一点疏离。

    明明战斗的时候她也会和他背靠背，他受伤，她也会各种照料，各种灵药，灵武，从来不会少他的。

    但是他知道，在她心里，他跟司冬和霜炎是不一样的。

    就如同那一世，若是有人说那命令是谢丰下的，她一定不会相信，甚至会亲自去把谢丰打上一顿再问真假，可是对他，她却相信了。

    他也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那一世，谢丰没有任何事隐瞒她，不管是好是坏，是大是小，谢丰对她从不隐瞒。

    可是，他却隐瞒了，或者说是欺骗了她。

    他没有告诉她谢家那些人的打算，他也没有告诉她，他对时局的判断，他更没有告诉她，他是要彻底消除世家，要将那些掌握重权，刮尽民膏民脂的世家，不管是陈家还是谢家通通都消除。

    他，也没有告诉她，为了达成他的目的，他一开始便打算利用谢家让他娶那位嫡公主为妻的心思，不会像对待别的亲事那般一口否决。

    他只是想着，那一切不过都是从权之计，他不过是利用谢家和那个嫡公主而已，等他目的达到了，他会迎娶她为皇后，他会给她他许诺的那一切。

    可他却没有想到，欺瞒之事，有一次便有两次，到最后，会失去所有的信任。

    陈离之所以会相信那道让她迎战的命令是他下的，是因为她心里已经认定他是个为了目的什么都会做的人。

    她认定，在他眼里，她的性命也不过是一个交易而已。

    所以，就算已经完全不记得他，不认得他，她也……

    这么多年，他想了无数次当她想起来那一世，想起来他便是谢玄之时会怎样，他也想了无数次，若是她认得他，那么，在虚空深渊里……

    “不会。”离尘淡声道：“本尊若是那时候便认得你，虽不至于落井下石，但断然不会去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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