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妃的伤再次复发,原本恢复得差不多的身子又开始出现间歇性的昏迷,连着好几日紫月都衣不解带的守着自家的娘娘。可后者却像是铁了心不愿醒来,慕容雨泽派了好些名贵的中草药到瑶华宫,那些却被李太医搁置在外头。
顷刻之间,瑶华宫的地位突然又上升了不少,冲着皇上赏赐的物件,那些嫔妃都愤愤的将瑶妃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如同往常那样,紫月给瑶妃擦拭着身体上的伤疤,她不知道娘娘会不会疼,这些伤疤像烙印般丑陋的蔓延在瑶妃的背部跟胳膊上。好在已是入冬,多穿些衣服也是看不出来的。
瑶华宫的炭火是小量子亲自送来的,说是皇宫中最好的,连皇上用的都是这个。由于瑶华宫的婢子走得已是差不多,生炭的事情也落在了紫月的身上。她始终将寝殿的温度升到最舒适的位置,她想,这样的话即使娘娘在梦境中也会舒服一些的。
李太医依旧每日都进瑶华宫,甚至比入太后那边还要勤快。
外头的嫔妃不知道瑶华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皇上怎会在一夜之间对弃之如履的瑶妃变得如此恩宠有加。
这些连刚生下小皇子的肖婉妃都比不上,而灵妃却悠闲的自己宫中过着闲适的生活,因为她知道此时的瑶妃还在昏迷当中,而最好那瑶妃这辈子都别想醒来。
灵妃优雅的给自己剥了颗水晶葡萄,后宫中哪来不透风的墙,只需她花些银子使些手腕,那几个下作的奴才还不乖乖的听她的话,将瑶华宫中近来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她。连并着皇上差点将瑶妃弄死的事情也说给她听,言语之间透着巴结的神色。
不过灵妃并未将这些事情同晴妃讲起,她要在后宫中站稳脚跟,就必须有狠毒的手腕。
她招了招手让瑶华宫中的厨娘退了下去,边上摆着的水晶葡萄顿时失去了吸引力,软绵绵的冲着边门说了声,“死样,接下来要怎么办?”
门口出现的尚云斋急急的将坐在椅子上的灵妃拥在了怀中,顺势将她口中的葡萄用舌头勾到了自己的嘴巴中,顺着灵妃的唇形他用舌头舔了一圈,“娘娘可有想要要怎么做?”
“不是要你出主意么。”灵妃软绵绵的靠坐在尚云斋的身上,此时的寝殿被严加的看管起来,没有人知道灵妃娘娘的殿中竟然出现了一个男人。
而这些天灵妃的改变也全是因为尚云斋的一番话,要在这后宫立足,若是没有皇上撑腰定是要找太后娘娘。这些年皇上忌惮南宫家已是很久,自然灵妃不能由着南宫家在当朝的地位为非作歹。
这回的尚云斋是借着觐见皇上的空荡想法子溜到了后宫,拥起了美人一把狠吻,手掌不安分的伸到了灵妃的衣裳中像水蛇那样轻轻的点燃她的情欲。
灵妃不安的坐在尚云斋的腿上扭捏了一番,极力的回应着他的热情。
“娘娘,让小臣好好的伺候您。”随着尚云斋的话落下,灵妃身上的衣衫顿时被全部剥落,房间中流转着情迷的声音。
尚云斋自被瑶妃羞辱之后就将瑶妃定为他势必要除去的人,好在灵妃的想法同他一样,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连着好几日,紫月都瞧着瑶华宫的厨娘有些奇怪,不常出现在前殿的厨娘突然端着一碗肉羹汤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一副慈祥的面孔。
“紫月姑娘,我看你为了照顾娘娘都瘦了好多。这是我老家那边炖来补身子的,特地给你烧了一碗。”厨娘有些尴尬的用手搓了搓围在身上的围裙,中年妇女的鱼尾纹在她的眼角无限延伸着。
此时紫月的手中还端着瑶妃的药碗,顿时愣在了那边,进皇宫后真正对她好的也就只有瑶妃娘娘,如今突然出现如此殷勤的厨娘,她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谢谢厨娘的关心,我现在还要给娘娘喂药,这,这东西你就搁在桌子上吧。”
“我这老婆子又不能帮上姑娘什么忙,炖些东西还是会的。那,那我先走。”
厨娘将手中的汤碗放到了厅堂的桌子上,转身走了出去。
紫月用往常的方法现将昏睡着的瑶妃扶起来靠在床沿上,再在瑶妃身上垫了一方丝巾,防止待会儿喂药的时候汤药会顺着她的下巴流下来。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紫月才用勺子轻轻的拨了拨汤药,接着将汤药送到瑶妃的口中。由于瑶妃的嘴巴一直紧闭,那些汤药基本都会顺着她的下巴流下来。但好歹有一些是进了瑶妃的肚子当中,也算是有派上用场。
紫月不知道瑶妃娘娘会在什么时候醒过来,连医术精湛的李太医也不知道。慕容雨泽雷厉风行的来过好多次,但每次都是在瑶华宫的前殿站上半日,接着就匆匆的离去,从未就近看过瑶妃。
“娘娘,最近皇宫中新晋了一批珠宝,若是原先的时候你就会说那些身外之物有什么好留恋的。奴婢想听娘娘说说话了。”紫月在边上自言自语的说着,手上的动作却并未停下,她悉心的用娟帕擦了擦瑶妃的下巴。
近来瑶妃的脸色变得红润了许多,这些都是靠着李太医的药方。
“你出去。”一记洪亮的声音突然在紫月的背后响起来,吓得她差点打翻了手中的药碗。
紫月慌慌张张的放下手中药碗,转身跪在了地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了,出去。”慕容雨泽沉了沉脸色,他近来的心情都不是很好,就算是见到小皇子也只是片刻出神,他以为他的第一个孩子会是跟瑶妃一起生下的。
没想到却是眼前的这番情形,对于肖婉妃,他没有任何的感情,只是因为她哥哥是镇国大将军才纳她为妃。罗曼国的征战少不了需要有为的将士,他早些年就知道帝王的婚姻就是用来政治上的巩固,先前是灵妃,现在是肖婉妃。
至于瑶妃,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放了什么样的情感进去。说是替代,早先的时候真是某人的替代,可不知不觉中却似乎变了味。
慕容雨泽拿起摆在边上的药碗坐到床沿上,棱角分明的脸庞看不出他此刻的心绪,不由分说他用手捏着瑶妃的下巴试图将手中的药灌到她的嘴巴中,但几乎都是流到了外面。
他手上的动作微微的大了起来,“你若再不醒,我先杀了冷紫荷,再杀了紫月。”
慕容雨泽的口气透着明显的不满,如果瑶妃就真的这么睡下去,他保不准会像他说得那样做。
盯着几近发黑的汤药,慕容雨泽一口灌到了自己的嘴巴中,俯身贴着瑶妃的唇慢慢的撬开,再慢慢的吐到她的嘴里。
满腔的苦涩令慕容雨泽不满的皱了皱眉,他自幼不喜欢喝药,每当生病都只会在烈日下曝晒许久。有时还真的就那么好了,想不到药真是有那么苦涩。
喂完药,慕容雨泽便拿着摆在边上的娟帕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嘴角,却不禁被娟帕上所绣的纹样给吸引了去。不过是一角的迎春花,淡淡的展开着花瓣,娟帕右下角绣着小小的一个梦字。
慕容雨泽诧异,为何她会在娟帕上绣这个字。
宫中也甚少有人往娟帕上绣这些校门小户的玩意儿,各宫娘娘手中常拿着的娟帕,上头不是牡丹就是芍药,一个比一个珍贵,也一个比一个来得精致。
慕容雨泽在床边呆坐了许久才将瑶妃的身子轻放到床里,不知道他碰触到的那些伤疤,她会不会疼。其实那日李太医求情说她不可喝酒,原本只要她求他,他就不会让她喝下去。
头一回,慕容雨泽感到了力不从心。
他早早的就出了瑶华宫,推挤成山的奏章还等着他去批阅,近来他听得最多的就是下头那帮臣子吵着嚷着罗曼国需要立后才能稳住国家根基。朝野上也顷刻之间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以南宫太尉为首的欲立灵妃为后,另一派则是镇国将军为首的立肖婉妃为后。
但他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没有听见。
小量子小心翼翼的跟在慕容雨泽的身后,最近皇上的脾气有些古怪,时常动不动就摔破手中的茶杯。连去御书房讨论家国大事的官员有不少都被骂出去的,小量子私想着皇上的这些转变莫不是跟瑶妃有关系。
在紫月以为皇上不会再出现的时候,慕容雨泽黑着脸站到她的身后,每次他都会将边上的奴才都赶出去,时常就着唇给瑶妃喂药。
通常在喂完药之后,慕容雨泽都会有一盏茶的时间坐在边上发愣,时间久了竟成了他的习惯。习惯性的坐在瑶妃的身侧发愣,每每都是稍作休息就会出去。
后来慕容雨泽索性就在瑶华宫住了下来,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就会轻手轻脚的将瑶妃拥在怀中,很少有那样舒适的感觉。
“你究竟,什么时候醒?”慕容雨泽哑然着嗓子问道,其实他不愿她有任何的闪失。就如当初他不愿让欣儿有闪失那般,可是,心中的结却从未被打开。
“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背叛朕,朕就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每当慕容雨泽这么说,回答他的永远都只有一室的静谧。
冬日的脚步完全降临在皇宫之中是在十二月,漫天飘洒的雪花带给原本沉寂的皇宫一派热闹的景象。呆在屋子里的嫔妃都会穿着水貂绒的大衣出来踏雪寻梅,难得会有这样的生机带给她们欢愉。
聚在一起的几个嫔妃会窃窃私语的谈论起宫中的变化,她们不是最得宠的,也不是最为失宠的,但会被皇上最容易遗忘的。宫中的女子实在太多,有时候她们自己都记不住哪些是新晋的嫔妃,而哪些又是资格较老的嫔妃。
三三两两的妃子,因构不成相互的威胁而聚在一起聊天。
为首的妃子显得略微发福,但姣好的脸蛋将她的缺陷补足,她冲着手掌微微的呵了一口气,“自皇上寿宴之后,我都没见过皇上。”
“你以为我们这边的人哪个是有见过的?”坐落在边上的妃子不满的应了一声。
皇上都在瑶华宫中住着,有时候竟连奏章都会带过去,她们不知那瑶妃是有什么样的魅力能够吸引皇上这么多日沉溺在她那边。而且,皇上还将立后的事情无限搁置了下来。
如此一来,这些妃嫔顿时便没了赏梅的兴致,怏怏的坐在八角亭中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入宫之前的往事。
“呦,各位妹妹好雅兴,这么早早的就出来赏梅了。”晴妃雍容华贵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臣妾参见晴妃娘娘。”或坐或站的嫔妃纷纷给晴妃行了一个礼数,在后宫之中,比你阶位大的总好过皇上的恩宠。
因为恩宠会不再,但阶位会一直都存在在这等级制度森严的后宫之中。哪怕灵妃的地位再高,气焰再嚣张,到头也不过是和晴妃一般大的妃位。只是前者有势力,能够将晴妃压得死死的不敢反扑。
“免了免了,如此冷的天气,妹妹们可是有寻见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