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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喜不喜(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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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疾驰, 很快到了傅家。

    傅承昀吁停烈马,翻身落地, 转而掐着林愉把人抱下。只见一路上缩到他怀里瑟缩的人一落地, 竟是扒着他的手弯腰呕吐。

    月色下女子青丝松垮垂于脑侧,精致的玉簪不堪其重隐没在乌发当中,有几绺滑在脸颊, 可怜的被风吹摇。她随着腹中排山倒海的翻滚, 终于牵着他蹲在地上,原本殊丽的脸上苍白又可怜。

    傅承昀站着, 两根手指被她攥着, 好似没了他这人就要一头栽倒下去, 柔弱的不堪一击。

    “第一次骑马?”

    “恩…”

    她打小就是不受重视的, 儿时特别喜欢坐在秋千上, 脚点在地上荡的老高, 林惜以为她好玩,其实她不过是想看看那哒哒跑着的马儿。

    今夜林愉第一次骑了马,这才发现得到远比想象难受。

    你得到一个东西, 你觉得你该开心。事实上, 你也要承受这东西本身带来的痛苦。

    林愉蹲着, 甚至不敢抬头看他, 害怕着什么似的。她大口喘息着, 冷风灌进嘴里, 慢慢恢复了清明, 只是身上没多大力气,索性就一动不动。

    傅承昀站在风口,心里蓄了一堆火, 烧的他钻心的疼。这个时候林愉的手攥着他两根手指, 绵软的力道拉扯着他,他就告诉自己要隐忍,他不能把林愉吓跑。

    只要林愉不哭,他好似也没什么好怕的。

    “怕,为何不说?”他弯腰,抬手挑起她的下巴,脸上倒没有眼泪,这让他松了一口气,“你怕,抓着我不说,我能知道吗?”

    林愉张了张嘴,有些无力的辩解,“我…你不是生气了,如果跑马能让你痛快些的话,我能忍的。”

    傅承昀拽她回来有多可怕,林愉是亲眼看到的。与其回来哄他把气撒在自己身上,不如撒在马身上。

    听了这话,傅承昀却是笑了,“林愉,你可让我说你什么好。”

    林愉被他用力拉起来,门口风大,他已经挡不了多少,见林愉差不多恢复,就兀自往前走着,“回家,我们且有帐算。”

    他回头斜了一眼林愉,“不要试图撒娇蒙混,我不吃这套。”

    林愉那些过往不论,他可还记得林愉跳船跑的事情,这事儿…没完。

    “那也是你先欺负人的呀!”

    “少废话,走。”

    林愉小声嗫喏着,拎着裙角跟上去。她第一次骑马,走的时候才发现这腿酸涩厉害,迈一步就要往地上弯。前面人已经大步流风去了好远,索性扶着门口的石狮往上。

    夜里风寒,石狮是屹立百年的老石头,历经风雨,一扶上就被冷的一个激灵,林愉“嘶”的吸了一口冷气,忍耐着抬脚迈上去。

    傅承昀走了半天,听见身后她的声音,忍不住回头,就见她小步小步的挪着,“你这是把膝盖骨落在马上了?”

    林愉站在台阶上,仰头腮帮子鼓鼓的,“没呀,就是腿酸,我没骑过马,自然和相爷比不了。”

    “怨我让你骑马?”

    “不敢,是我自己不会。”

    傅承昀轻笑一声,难得对她这副样子气开心了。他又折回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没等林愉说什么就使力把人掐到怀里,抱孩子一样抱着回去了。

    …

    两人入宫一日,北院的人早早的烧开水等着人回来,厨房温着易消化的鸡汤面。

    林愉被傅承昀抱回来,因为他身子高,林愉坐的更高,远远的就看见正午忙碌的人,转而拍拍傅承昀的肩膀。

    “相爷相爷,放我下去,不酸了。”

    傅承昀就把人放下来。

    林愉下来活动活动腿,又亲自给他擦汗,踮着脚整理仪容。

    那边铃铛她们已经看见两人,正提着灯笼过来,远远的叫着“夫人”,这么多人敢叫的也只有夫人。林愉不过来了几个月,原本寂寥无声的院子老是回荡着各种各样的“夫人”,好像所有人都知道叫相爷会挨骂,叫夫人不会。

    傅承昀看着不顾一切挥手回应那些人的林愉,她跑过去的雀跃就和见到亲人一样,难得的他沉思了一下。

    “铃铛,我在这儿。”林愉招着手,见傅承昀没有跟上来,又回来挽着他的胳膊,“相爷,回去了。”

    “哦。”他跟着林愉被一群人簇拥回去,那些人再和林愉商量着什么时候吃面,沐浴用什么香料,和以往冷冷清清回来就睡的样子…也不一样。

    傅承昀拧着眉,站在空荡荡的前屋,看着屏风里面被人伺候着沐浴的林愉,眼中晦暗莫名的转身离去。

    飞白是过了好一会儿回来的,进书房看见傅承昀正坐着闭目养神,竹林那边一群姑娘笑的声音有些大,他站着不敢说话。

    等那边声音停了,飞白掐着自己,小心的问了一句,“相爷,该歇着了。”

    傅承昀闭着眼,闻言倏的睁开看着他,“水呢?”

    “啊。”

    “沐浴,水呢?”

    飞白疑惑道:“相爷回来,那群丫鬟竟没送水。”

    傅承昀静静的看着他。

    “相爷稍等,这就去抬水。”飞白低头转身,没来由的冒了一身冷汗。

    “还有面。”

    “…”大半夜,还吃面吗?

    飞白顿了一下走出门,他不敢问。

    过了一会儿飞白抬水进来,兑好之后站在傅承昀很远的地方,绷着身子犹豫着说:“那个,相爷…面没有,被那群人分吃了。”

    书房里面很安静,安静到可以清晰的听到外面竹叶被风吹的乱响的声音。傅承昀站起来,他一眼不发的走进去,手搅着温水,在飞白要关门的那一刻,突然问道:“飞白,你说这北院,谁当家?”

    飞白被风吹的一个激灵,毫不犹豫道:“自然是相爷。”

    傅承昀没有说话,他总觉得不是。

    戌时末,更声响的时候,正房的门终于从外面开了,林愉围着被子惺忪的坐起来,她已经小小的睡过一觉了。

    她看着进来的人,刚睡醒没有戒备的撅嘴埋怨道:“你怎么才回来呀!我都睡着了。”

    傅承昀绕过香炉,里面今日又换了一种香,带着海棠的味道,甜腻腻的。他瞟了坐着的林愉一眼,兀自退下外衫,里面只穿里衣,看过去那腿特别长。

    林愉打着哈欠,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同,爬着到床外面端起小案上的碗,一脸可惜的给他看,“我给你留的面,都陀了。”

    傅承昀走过来,看了一眼,等她把面放下,掀开暖热的被窝叫他上去的时候,他突然拉过她的手在手里揉捏着,说:“该算账了。”

    他的手粗粝,按在手上时轻时重,林愉恹恹道:“相爷,你就不能忘了嘛!”

    傅承昀听着她娇气,纵使心中郁闷,也被逗笑了,“你的事,我不会忘。”

    林愉哀呼一声,倒在床上,整个人无力的趴在被褥里面,缩着头埋进里面,眨巴着眼睛望着他,“可天色晚了,好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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