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言语,她不想对他说什么,她在心里千万遍地恨着她,那些耻辱的经过她一分一秒也不打算忘记,即使再多的体贴和温柔,伤害她的人,必要有他该承受的报应。
这一日她从梦中惊慌坐起,积云山顶滚滚闷雷,砸得她胸口益发沉闷。她忍住呕血的欲望,双手捂住耳朵,拧出一脸惧怕的神情。
“阿殇。”她下意识地唤出口来,尽管她无从确认,那个人究竟是不是他。
男子坐在她身旁,蹙紧眉头看着她软弱的模样。似乎犹豫了很久,他轻轻靠近她,把她裹进自己怀中,抬手覆在她脸侧,用出几分仙力,将天地所有的声音隔绝起来。
“我在。”他回答,忘了她已经什么都听不见。
“阿殇。”她依然叫喊着,胸口沉闷一阵强过一阵,即使听不见,那种特有的感应却时时不曾消退。
“我在……”他握着她的手,声色苦楚,目光望向山洞外幽黑的天地。漆黑的云障被生生击碎,金黄的闪电横冲直撞,那是九重天的雷霆在寻找目标。
他抚摩她的胸口,在她张煌的唇间覆上温热的亲吻,轻而易举地安抚了她的惊慌。
她环住他的脖颈,额头陷进他颈处美好的弧度中,竟莫名地生出一分安稳。这个人,这个人说他不会让自己死的,他,他不能食言,这是他欠自己的!
他把几乎昏厥的她轻轻安放在松软的狐裘上,带着三分沉痛掀开她身上的绒毯,解开白裙前襟,手指冰凉。
这些许动作他做地小心而慎重,他本只需要随便施个术就能令她一丝不挂,却没有这样做。似乎是希望一切进行地慢一些,再慢一些。
千古塔留下的伤痕,在他的照顾下已经逐渐愈合,他看着她起伏美好的胸部,用指尖轻轻摩挲,终于噙了三两滴苦楚,俯下头来烙一枚深沉的吻。
她惊觉醒来,循着感觉劈手甩下一个巴掌,这样的时候,他竟然还要这样对她!
他及时擒住她的手腕,徐徐绽开笑容,在雷霆交错忽明忽灭的夜晚,俊朗的面容上,一双凤眸隐现血红。
“混蛋,你还想怎么样!”她咆哮着,交叠手臂抱紧自己的前身,陷进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寂静中。
恐惧,愤怒,和无能为力的悲哀。
他没有回答她,心知她什么都听不到。收敛了所有的情绪,一张脸平静如鬼魅。
两处指节微微一挑,他将她稳稳固定,小心分开她交叠的手臂,对着那只雪玉般美好的峰峦注视良久,抬首望天,寂静合目。
下一瞬,他的手中已经出现一柄渗着玄光的匕首,持刀的手立在她左胸正上方,丝毫没有颤抖。他看着她不断挣扎的面容,这份疼痛,只能她自己一个人来承受。
“阿殇……”她苦苦哀求,于事无补。
森白的刀子刺进皮肉,他握紧空余的那只拳头,任血溅容颜,决然剜出她鲜活的心脏。
一声沉闷的呻吟,她知道某个重要且唯一的东西被抽离出自己的躯体。
那疼痛瞬间搅乱了三万年来的记忆,浮光掠影般模糊不清,她抓不住分毫,任由疼痛蔓延,凝成一个个揉不散的死结。森森恐慌如跗骨之蛆,凛凛绞痛像是被人拿住了每一根神经,一抽一拉间,足以万劫不复。
可是为什么?他夺走自己的贞洁,又剜去赖以生存的心,她白鸾究竟做过什么,需要他这样来对待自己!
匕首叮然落地,他捧着她的心匆忙离去,再也没有多看她一眼的勇气。
她便这样一动不动地躺着,已经不知此刻是生是死。人无心不能活,仙没有了心,究竟能不能活,这个事情无从考究。
积云山上落下九重滚滚雷霆,黑色闪电撕裂天衣,安分堆积的尘雪无声飞扬,如天地齐齐震怒。
这,决决然是个不能安睡的夜晚。
当最后一重天雷落定,她顺利冲破他施下的禁锢,耳目亦同时回归清明。山洞外飞扬的尘雪尚为平息,她低头看着胸口触目的伤口,汩汩鲜血不知从哪里涌来,染红了她的衣襟和肌理,亦染红了幽深凄哀的目光。
她,彻底瘫软下去,陷入血红的梦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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