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料,池子里的人忽然动了,一时忘了掐诀,白鸾手忙脚乱地套上裤子,匆匆披上外衣,前襟尚未合拢,纨绔已经疏地从池子里冒出身形,春光一览无遗。
白鸾羞了,这,这,这当真是她活了三万年来,第一次看见别人的那什么……
来不及思量,这纨绔是怎么挣脱了自己的睡诀醒过来的,男子已经欺上身来,一手捞过她的腰身,形成一弯禁锢,唇边勾着抹耐人寻味的笑,微垂的睫毛上含着三两滴水珠。
白鸾估计自己脸上的表情定是相当的难看,这么半仰着被人托在手里,正与画屏上的一幅图画相同。后面那幅是什么来着,似乎是男子弯腰垂首,女子勾上他的脖子,然后就亲上了。
可自己现下是只公鸳鸯啊!难不成,他他他,是个断袖?
刚从水中钻出来,清清爽爽的身子瞬间冒了层冷汗,白鸾还在犹豫,要是自己现在掐诀遁了,会不会把这断袖的纨绔吓晕过去。好歹人家招待自己吃了顿饱饭,这样做似乎不够厚道。
白鸾没头没脑地瞎琢磨着,纨绔空余的那只手臂便抬了起来,修长且指节分明的手指,径直指向她的胸膛,指甲撩过左胸心门处暗红的伤疤,其下一阵酥痒又似隐隐作痛。
竟然叫这不知好歹的死断袖轻……轻薄了!本上仙颜面何存?
此念一起,在厚道和颜面之间,白鸾果断选择了后者。保持着这别别扭扭的姿势,指上飞快捻了个诀,烟都没来得及留下一缕,断袖怀中便只余了个空,重心不稳栽进水里,很合人意的睡了过去。
这一遁一逃之间,白鸾几乎是用光了所有的仙力,心下的念头是能遁多远就遁多远,眨眼间就遁进了一片黑漆漆的树林子里。
天早就黑透了,不甚皎洁的月光刺透叶片的缝隙,照亮白衣飘飘的女子。
白鸾狠狠舒了口长气,发现自己已经变回女身,远处城镇灯火依稀,身无分文的情况下,便也只能硬着头皮露宿林间了。
寻了颗老树,瞧着四周没有野兽出没过的痕迹,白鸾倚着树干坐下来,林中闷热,便随意拍拍衣襟,想把随身的扇子展开来摇一摇,也好去去暑气。
这扇子来头可不小,据华楹仙子说,那是她师父汩泉上神又一次云游东荒时,又一次不慎跌入了滴水镜,顺理成章机缘巧合,得来一卷玲珑水卷,就着从白鸾身上剔下的十二根肋骨,打了把滴骨扇。白鸾二十年前不慎把自己的心搞丢了,若不是有这玲珑水卷的灵气,缠绕扇骨感应在自己身上,她的小命多少无妄莲也救不回来。
有时候白鸾很好奇,自己自与三太子成煜私奔不成,被贬下凡间思过,直到二十年前昏睡,这中间短短不足百年她究竟都干了些什么。活生生的神仙,居然能把自己的心给搞丢了,玄幻,玄幻至极!
每每问及此事,华楹仙子便总拿时候未到、机缘不合、自己参悟等等说辞糊弄自己,问过几次之后,白鸾便也放弃了。反正神仙命长,她有的是时间等那时候和机缘驾临。
偏偏,因那滴骨扇的重要,便是她维系生命的所在,若是搞丢了它,乃至离开自己身旁一定时候,这条捡了又捡的小命,终是要散尽四海八荒。
白鸾显然还没有活够,不由心急如焚,思量再三,只能重新杀回纨绔的府宅,把那绑着自己小命的滴骨扇偷出来。
循着印象摸回质子府时,已是深夜,尽忠职守的侍卫立在各自的岗位上,站着睡觉的功力非常扎实。白鸾轻而易举地潜入府宅内部,屏息感受滴骨扇的位置,穿越重重屋舍,摸黑来到一间寝房门外。
就是这里了。
白鸾咬了咬牙,小心推开房门,听其中毫无声响,倒是几步外倚在柱子上睡觉的侍卫鼾声徐徐。
开门,进门,关门。一套动作轻得十分到位,便是房里的人醒着,必也很难察觉。
黑暗中扫视房间,陈设古朴且不失华丽,奢靡且不欠缺韵味。空气中催人安眠的紫香飘溢,一层轻薄的纱帐横在正堂与卧房之间。
白鸾在正堂搜了个遍,没有发现自己要找的东西,目标故而转向纱帐后的卧房。有这袅袅紫香,想必里头的人睡得正稳,她倒也不用调动微弱的仙力去掐睡诀,大大方方地就撩开帘子走进去。
“是在找这个么?”比袅袅香烟还袅袅的声音,穿过床帘飘进白鸾的耳廓,声色低沉黯哑,却又带着三分嬉笑,两份轻松泰然。
白鸾顺着声音的来处瞧过去,轻薄的床帘后,一道蜷膝斜斜倚着床栏的人影,手中折扇一摇一摇,情貌甚是闲逸懒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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