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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鸾同土地打好了商量，转身看着夜销，微笑与他相对，林中无风无鸟，格外的寂静。天空或将破晓，异常繁茂的树林子里依旧夜色浓浓，雾气更重了一些。

    “死断袖，里头有只修为上万年的狸猫，你害怕吗？”白鸾的脸上带着两分嬉笑，她知道夜销不怕，兴许还觉得这个事情很刺激。

    夜销不置可否地笑着，轻轻摇头，碎发摇曳，笼在雾气中的眉目却被衬得清晰。“你在担心我？”他闪着目光问。

    白鸾翻了个俏皮的白眼，认真道：“有点儿，不过我觉得你这个人该是命大的。”

    “我怎么记得，你说过我要英年早逝来着？”夜销打趣，望了眼那头的林荫，轻笑道：“即使早逝，也定不会是这一次。我倒是很想见识见识，万年的狸猫，是什么样子。”

    夜销说着，将怀中老酒递给白鸾一坛，大步流星地朝洌艳的洞府走去。

    白鸾和夜销扮作土地的小童，以送酒的名义顺利混进洌艳的狸猫洞府。路上夜销对着老酒的封头嗅了几嗅，抽抽鼻子问白鸾，她变的是什么酒，味道有些怪异。白鸾打着哈哈笑着，将抱在怀中的坛子端得离自己身子远些，笑而不语。

    这洌艳确实有些品味，老树搭建的洞府装饰得古香古色，香色中又透着几分暧昧，艳红纱帐随处可见，墙壁地面不染纤尘，狸猫确实是个爱干净的物种。不过即使收拾得再干净，无论如何也遮掩不掉骨子里的猫骚味儿。

    洞府中道路不算曲折，土地引着白鸾二人，穿过狭长的树洞，视野逐渐开阔起来。纱帐撩开一层又一层，终于来到洌艳会客的正堂，硕大的夜明珠嵌得炫目，白鸾下意识眯起眼睛，扫了眼夜销，见他低头垂目，眼皮被闪得直抽抽。

    这便就见到了幻化成人形的洌艳，一身红彤彤的衣衫，香肩半裸，身姿曼妙，滑嫩的皮肤简直可以反出光来。土地笑呵呵地迎上去说话，白鸾站在几步之外，忍受着猫骚味儿，微微抬眼去看她的容貌。看来这洌艳对自己主子倒是有些挂怀的，便是幻做人形，也是照着嫦山仙子霓蔌的样子变的，只是眉目还要出挑些，媚态百般。

    耳畔尽是细细弱弱的猫叫声，俗艳的厅堂中，不时飘过几道猫影，黑的白的棕的，相互追逐亦或殴斗，甚至是窝在角落里交配。

    土地按照白鸾教过的说辞，说日前得了两坛好酒，是嫦山泓清之水酿造，特特搬来孝敬。洌艳听是自己老家酿的酒，便是连句客套话都没有，喜滋滋地照单收下了。

    提起嫦山，这就打开了话匣子，土地费了好大的劲爬上洌艳会客的榻席，隔着张小桌攀谈起来。顺便冲侯在几步外的白鸾和夜销挥挥手，指了指一旁的门洞，吩咐他们把酒送到酒库去。

    洌艳轻扫一眼，算是默许了。

    白鸾脚步放得很慢，竖着耳朵细听土地和洌艳谈话，土地按照白鸾的吩咐打听起来，当年霓蔌带洌艳上积云山的事情。

    原来当初霓蔌嫁给成煜之后，两人婚姻关系一直不甚和睦，不和睦的原因正是因为她白鸾。成煜虽是勉为其难娶了霓蔌，心里对白鸾却始终念念不忘，只是碍于新婚燕尔的，不好意思下凡去看望白鸾，对霓蔌自然冷淡地紧。

    霓蔌从多话的小仙口中打听来这段因由，心里自是一千一万个过不去，仗着她娘家的势力，私自下凡来到积云山，是要教训教训白鸾这个不要脸的小三。

    洌艳向着自己的主子，骂起白鸾来更是好不客气，殊不知白鸾在这个事情里委实无辜得很，说到底，霓蔌充其量也就算根打鸳鸯的大棒。

    白鸾在积云山与霓蔌的初次会晤，场面就不甚和谐。正是两个年轻气盛的火爆性子碰到一起，几句话说不拢，天雷就擦上了地火。

    白鸾对洌艳这段讲述没什么意见，她素来对那往事里的情敌有些耳闻，霓蔌在嫦山也是响当当的坐地炮一枚，上房揭瓦的事情不比她白鸾干得少。

    白鸾本就不擅长与人为善，碰到这么个明显来寻事的悍妇，加上肩负给自己找死这项重任，即使霓蔌不同她打，她也会想方设法讥讽挑衅，若是霓蔌忍住了不动手，她好歹也能占个嘴上的便宜。

    白鸾想，即使换到了现在，她也还是会那么干。

    按照洌艳的说法，当年白鸾是被霓蔌打得鼻青眼歪满地找牙，一身鸟毛简直被拔了个精光。这场架是以白鸾的绝对惨白而告终的。

    白鸾对这个说法坚决不能赞同，当初在九重天上，她也曾在爱磕牙的几个老神仙嘴里头打听过，这位比自己小上几千岁的情敌究竟有几分本事，实际仙术也算不得精湛。要说自己如果真的败在霓蔌手中，那绝对是因她占了分仙体轻盈的便宜，而白鸾有那身凡胎限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