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且行笑笑道:“无妨。”
周祈离开之后,云且行又单独传唤了一名医士,后来便亲自朝娇华殿行去。白鸾端着托盏静静跟在他身后,托上是一身嫁衣,一盏堕胎药。
云且行不准任何人跟在身边,亲自带着托盏进到寝殿去见且歌,之后的事情白鸾曾在月缺里看到,便也没什么好奇的。云且行始终是了解且歌的,她确实不会舍弃腹中与他唯一的那丝牵连,即使是嫁给自己的哥哥这样荒唐的事情,也能够含苦吞下。
晚膳时,云且行的胃口并不好,只动了几下筷子便抚额靠上椅背,就这么小睡了一会儿。
宫人收拾了餐具,白鸾为他端上提神的凉茶,云且行适才缓缓睁开眼睛,在白鸾面上细细看过一番,问道:“新来的?”
“是。”白鸾不敢抬头,简单作答。
“以前是哪个宫里的,怎么没有见过你?”
白鸾心下打鼓,想起且歌因为怀孕一事,娇华殿的侍婢被全数调离,便说自己以前是伺候公主的。
云且行点点头,手掌在额上支了许久,白鸾斜眼瞟向他,见他面色如土,像是被什么东西抽干了精气。
“公主从前待你如何?”云且行问。
白鸾立在一旁,本想小心翼翼地说句很好,但想到且歌平日里那个模样,心里为她心疼着,忍不住就说出几句心里话来:“恕奴婢斗胆,当初还有陛下时时探望着,公主的日子总归还算过得欢愉些,自陛下说她疯了起,娇华殿便是无人问津了。公主整日郁郁寡欢,对奴婢们哪里还有好或者不好之说,便是待她自己,都不放在心上了。”
云且行耐心听着,抬起头来舒了口长气,定定看了白鸾许久,威严正色道:“你在替公主不忿?”
白鸾低着头没有回话,心想自己刚才确实是多嘴了,说到底结局已定,她不过是来拿该拿的东西罢了。
云且行没有为难白鸾,晚时便打发了伺候的退去,连个贴身的宫人都不曾留在身边。白鸾便也同夜销一道躲了起来,将今日的见闻细细同他道一番。
按照他们对故事的了解,明日就是且歌向云且行和苏桥敬茶辞行的日子,苏桥会流产,且歌会获罪失去双眸。想起这些,便免不得有些怅然,果然置身事外和身在其中的感觉完全是两码子事。
因怕一不小心就错过了什么,这天清早白鸾便同夜销来到云且行的寝宫外听候差遣,云且行将白鸾带进书房,给她一副茶水方子,要她亲自泡一盏茶,令孕妇小产的茶。
看故事的时候,白鸾从来没有想过苏桥的小产竟然是云且行一手策划的,这样说来,他也是有意要将事情赖在且歌身上,并且蓄谋已久要让她失去双眸。
而白鸾更没有想到的是,那促成一切的茶,竟然是由她亲手泡制的。
她不解,既然云且行要做这等有违人伦的事情,又何必嫁她一名小小宫婢的手,这样岂非平白多了一副不牢靠的口舌。
云且行对白鸾说:“算是孤欠你一份大情,这件事情如果顺利,你不可以向任何人提起。但必要时,孤需要你站出来顶罪,不过你放心,便是天大的死罪,孤也有办法让你免于惩罚。”
云且行这番话说是请求,也是威胁,威胁在于,如今白鸾已经知道了,她若是不同意,那才是逃无可逃的死罪。总归是早早知道了一切,该发生的一定会发生,白鸾推脱也是无用,索性便答应了,只是好奇问了一句,何时才是必要之时。
云且行望向窗外,淡淡道:“如果,他们一定要她死。”
看样子云且行是在为后路做打算,一旦且歌承担了谋害王嗣的罪名,丞相等人必是要主张云且行大义灭亲的。白鸾不相信云且行没有能力保住且歌,他会留这条退路,许是因为对待爱着的人,总是有千万种担忧吧。
之后的事情如白鸾早先所知,苏桥的孩子没了,且歌不加辩驳便认罪了。
而白鸾这条退路终究没有派上用场,第二日,云且行以帝王的威慑成功保下且歌的性命,赐与她早就准备好的蚀目丸。
终于周祈找到云且行,愤然质问:“你知道那不是她做的,你为什么要夺去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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