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鸾飞快地剜他一眼，才反应过来自己又上了夜销的当，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会凫水，便是故意藏在水里等自己上钩呢。

    胡乱拨下发上的污秽，白鸾转身要走，夜销却拦住她的去路，手里抓着柄扇子，抱拳作揖，一副彬彬谦和的模样，款款道：“在下还未谢过姑娘救命之恩。”

    “不用谢！”白鸾撇开视线，顺着发丝低落的水珠，令她心里生厌。

    “姑娘此言差矣，姑娘既不惜湿身相救，在下堂堂七尺男儿，岂有白白受人恩泽的道理。便是在下肯，堂堂云国帝威也不肯，便是它肯，天地道义也不肯。这个恩情，姑娘若是不准在下报，那许是要欠到下辈子去的，这于在下来说倒是没什么，就怕姑娘下辈子不愿与在下重逢罢了。”

    白鸾拧紧眉心看他，一日不见，这夜销怎么就这么厚颜无耻罗里吧嗦了，不就是道个谢怎么还扯到天地道义轮回转世上了，遂抱起胳膊，装出副盛气凌人又不耐烦的模样道：“你倒是说说，这个恩情你打算怎么报。”

    手中湿漉漉的扇子被唰一声甩开，其上的水珠直直飙到白鸾的脸上，他笑容满满，“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涌泉之恩无以为报，无以为报时便只能以身相许了。姑娘对在下施的乃是救命之恩，此恩绝绝无以为报，所以……”

    “所以你打算以身相许？”白鸾舒了眉头，再瞪他一眼，口型激烈而夸张，“做梦！”

    “姑娘要是不喜欢被动，主动一点也可以，那么，姑娘将自己许给在下好了。”夜销嬉皮笑脸地说着。

    白鸾咬着唇狠狠呼了口长气，觉得眼前的人实在不可理喻，当下便掐了个云头要走。夜销摇着湿漉漉的扇子，装出一丝犹豫来，“那这扇子……”

    仔细看过去，他手里的扇子是很眼熟，白鸾在自己腰间拍打一番，才知道在自己救他上岸上时，滴骨扇叫夜销顺手摸了去。被他这么一步步戏耍着，白鸾心里便憋出一股委屈来，嘟着嘴摇了摇身子，劈手迎上去抢夺。

    夜销将滴骨扇插进衣襟贴着自己的胸膛，左右闪躲起来，终于擒住了白鸾的手腕，在她耳边软软道：“你若是用仙术对付我，我亦奈何不了你，你……真的不肯留在我身边么？”顿了顿，声音又低沉几分，“或者，让我跟在你身边……”

    白鸾甩开他擒住自己的手掌，向后退开几步，眼珠打了个转儿，再度扬起下巴，厉声道：“跪下！”

    夜销一惊，不知白鸾又是在唱哪一出，好笑不笑道：“便是要拜堂，也不该在这地方，衣裳还湿着。”

    白鸾猛地抬手，一道仙力击打在夜销膝盖上，逼得他不得不跪下身子，面上才收住那些不正经，抬起头惊疑地看向她。

    “要跟着我，就拜我为师，你愿意么？”白鸾目光闪闪，挑着得意的笑容。

    夜销摊开两手，做不置可否之状，他本也同白鸾打过拜师的商量，不过是她当时没有兴趣罢了。对夜销来说，人生总归没有几日活头了，能伴在她身边，这么点牺牲还是很可以接受的。

    白鸾点点头，得意道：“叫声师父来听听。”

    “师父。”夜销披着轻松愉快的笑容。

    “乖徒儿，磕个头让师父高兴高兴。”

    “白鸾，你不要太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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