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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日里成煜过来探望，见白鸾气色好了些，诊察过后发现，那蔓纹昨日非但没有生长，反而减弱了一些，一时也看不出来有什么端倪。

    闲聊时成煜告诉白鸾一个不太好的消息，汩泉为寻华楹仙子进入仙恩禁地逆石林，如今一去不回，而他在妄水之颠结下的结界，隐约有被破坏的迹象，看来魔族与神族不久后必将有一场大战。

    从成煜口中才知，逆石林是神族连接魔族的唯一通道，白鸾一万个想不通，汩泉上神找徒弟怎么就会找到那地方去。这个问题，成煜也不大明白，只是说汩泉在这个时候一去不归，恐怕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三万多年前，白鸾的阿爹白质上将还没出事的时候，所领的天命就是驻守妄水之颠，而白质就义时，在场的只有汩泉，白质只能将妄水之颠的结界锁门亲传汩泉。汩泉虽然收了华楹做徒弟，这么重要的事情倒是未曾告诉她，说到底这样天命始终是老白家的任务，早年汩泉也已经将那些复杂的锁门详告与白鸾。虽然自己现在身子上遇到了些小麻烦，白鸾知道，若大战在即，有些事情她是义不容辞的。

    许是过了三万年的太平日子，有些闲大发了，一想到要打仗，白鸾是又激动又不安。在九重天上，白鸾属于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花瓶女仙，对于保家卫族的事情，实际上沾不上什么边。或许是因为成煜同自己说了太多的缘故，白鸾总觉得这番神魔大战，冥冥中与自己必有牵连。

    但眼下最重要也最棘手的还是她身上的离心咒，推算来去，根据当时的情况，霓天那个傻大个不太有可能对自己下咒。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楼月了，成煜似乎早就想到了这些，却只能安慰白鸾说，此事迟早会替她讨个公道回来。

    白鸾不解，一贯以果敢公正著称的九重天，今次怎么就这么窝窝囊囊了，看来魔族此番的骚动，动得委实激烈了些。又得知那日偷了假天珠的真凶已经落网，只可惜未来得及审问就早早归天了，天君几人推断，魔族安插在神族的奸细绝不止一两个人。

    白鸾略略有些失望，想起那日九舞对楼月的维护，心里难免生了些怀疑。最最担心的，便是九舞同魔族也有牵连，毕竟他这一涅槃就涅了十年，谁也不能知晓这十年在并蒂崖下究竟发生过什么。白鸾只能装作不经意问起对九舞和楼月的监视有什么进展，成煜笑笑，告诉白鸾：放心吧，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成煜这个人不太喜欢撒谎，自打白鸾还是个奶娃娃的时候起，成煜就没对她说过一句谎话，他的话，比自己亲眼看见的事情还可靠。

    “汩泉上神虽是性子淡薄，说来除了他那徒儿，对你倒是格外上心的。”成煜低头刮着茶盖，顿了顿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

    白鸾撇撇嘴，这的确是一件毋庸置疑的事情，回道：“许是念着往年同我阿爹的交情吧。”

    “嗯……”呷了口清茶，成煜说：“此番他离开之前，曾同我见过一面，要我代他好生照顾与你。”

    白鸾嘻嘻然，并没有做出什么回应，捧着茶盅，感觉周围气氛有些不大对头。

    成煜抬起头来，又是一番踌躇，似是做了好一通挣扎决定，抬眼正视着白鸾，目光沉沉而深邃，“你该知道，我是想怎样照顾你的吧，蕊珠？”

    “啊？”白鸾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某根敏感的神经跳了跳，干笑着：“呃……不知道。”

    成煜无奈地摇摇头，放下茶盏望了眼天，淡淡道：“你莫要与我装傻，这天地间最清楚你的人数我不过，你心里装着什么等着什么，我明白得很。可若是有一日你不愿等或者等不到了，日子总还是要过下去，到时候我还是我，你明白么？”

    唔，成煜这番表白说的委实婉转了些，婉转得白鸾一时间做不出任何感想，只得继续挤眉弄眼地干笑。

    “罢了，到底不是眼皮子底下的事儿，如今你只要好好活着，离心咒我来想办法。”

    凭栏眺望，蕊珠宫外的杏林中，成煜离开的背影略显疲累，步履倒是一如既往的从容。心下有些怅然，对着茶盅徐徐吹气，想到在霓蔌出现之前的过往，若是得过且过的话，成煜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好归宿，比那什么妖府的少主靠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