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鸾对于人间没什么兴趣，万载更迭往往复复，人间不过是一出永不谢幕不断循环的剧目。

    忽然发现自己能动了，只是仙力被叶三生封住，此时面对他完全没有抵抗能力。便是仙力在身上，也是无力抵抗的吧，叶三生不是她这种战斗力三流的神仙敌得过的。

    为了弄清他的鬼把戏，白鸾隔着几步与他并肩站在窗前，用冷漠的目光扫向世人。

    眼前是一条热闹的街巷，叫卖声此起彼伏，其中又杂着男女老少的争抢咒骂。扒手偷了妇人的荷包，嗜赌的男人在打老婆，角落里有个小叫花子被几名孩童围起来扔菜叶子，官兵强抢民女，跌倒的老妇人无人搀扶。

    “这就是你们神族治理下的人间，同炼狱又有什么分别？”几丝嘲讽从叶三生口中说出来，令人着实感到无言以对。

    白鸾沉默片刻，轻笑一声，淡淡道：“世上本无神魔之分，正邪自在人心，我承认世人对你们魔族成见重了些，不过我一个小小仙娥，便是承认了又能如何？”

    “我只是要你看清楚一些，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的意图，对我们神魔而言，这一切不过是风景罢了。”叶三生转身，抬手招来白鸾手中的滴骨扇，轻轻抚摸扇面，细长眉眼微亮，“唔，玲珑水卷，魔族的东西。”

    白鸾有些惊愕，叶三生能一眼看出滴骨扇与玲珑水卷的关联尚且说的过去，可她所听说的玲珑水卷是汩泉上神从东荒找来的，怎么会是魔族的东西。毕竟眼前的人不甚可靠，白鸾又知道自己说不过他，于是也不想追问什么，抬手对着他，忍着气道：“还给我。”

    叶三生指节转动，令滴骨扇在手中转了一圈儿，而后轻飘飘地丢进白鸾手中，挑眉道：“我想做的事情，在你睡着的时候已经做过了。”

    “你做了什么？”白鸾略略紧张。

    叶三生蹙眉，轻抬眉眼看着她，调戏道：“通常男人在女人睡着的时候，应该做点什么？”

    “你无耻！”白鸾瞪他一眼，撇开目光心下气恼。

    叶三生哈哈一笑，在琴案旁坐下，挥手又把白鸾安置到美人榻里，自顾弹起琴来。那琴声颇有些诡异之调，白鸾本就怕这音里有蹊跷，故意胡思乱想不去听，却终是被琴声带了进去。

    一曲奏罢，叶三生放了白鸾，淡淡道：“你走吧。”

    白鸾站起身来，发现一身仙力已经恢复，先前受的伤，那些疼痛的感觉也消失了，有些疑惑和吃惊，质疑着：“你就这么将我放了？”

    “救你一次，放你一次，算是偿还了妄水之颠你的断骨之痛。”

    白鸾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不管他在耍什么花样，既然能走还是先走为妙，回到九重天再分析这两日的见闻。转过身时，听叶三生在身后道：“你会想我的，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们已经是朋友。”

    “不可能。”白鸾背对着他，冷冷而坚定地吐出三个字，而后便消失了踪影。

    掐云回九重天的时候，途经妖府，白鸾停在上空犹豫良久，终是下定了决心过去看看。无论如何，她必须把楼月和魔族的勾结告诉九舞。

    时间已经到了夜里，白鸾立在空荡荡的院落中，看着房中晃动的孤单人影，脑海中不禁想起昨日看到的缠绵。拳头紧了紧，勉强鼓励自己笑开，大步走上前叩响了九舞的房门。

    开门时，九舞还是穿着素白的中衣，松松垮垮地露出一片胸膛，表情淡漠。

    白鸾忍不住便扑到他身上，可是眼前的人是麻木的，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拥抱，九舞没有回应，白鸾紧紧地拥着他的身体，却不知道究竟如何才能抓住他。

    眼睛涩涩的流不出泪水，白鸾在他肩上伏了许久，听他在耳边，不带任何情绪地漠然道：“仙子是有身份的人，莫要失了体统，惹人非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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