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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出师不利啊！

    恍惚中这感觉有些熟悉，当年她变作男身在合欢城摆摊算命时，也是这般窘迫的遭遇。白鸾甩掉不该存在的想法，抬起头来对着孟人杰莞尔一笑，声如珠落缓缓道：“若是如此当真可以保佑天下福泽昌隆，奴婢感谢陛下成全。”

    白鸾不怕当祭品，这些凡人也没那个本事把她祭了，大不了他们真要将自己烧了砍了的时候，招呼叶三生和华楹劈两道闪电下来吓一吓他们，警告这个人祭不得。

    “哼。”远处低低传来一声冷笑，很是不屑的模样，沉声道：“泱泱大孟，何须一个小女子祈福添佑，自以为是。”

    撑在地上的手掌悄悄握成拳头，白鸾的心不由震颤，虽然那么遥远那么淡漠，但这声音与心中极力回避抹杀的太过相似。白鸾低着头朝那方向瞟过去，依旧看不到说话人的样子。刚才跳了一支舞，身上的舞衣繁重，加之六月酷暑，白鸾额头冒着细汗，可身上每一寸肌肤都在偷偷战栗。

    正上端的孟人杰朗朗而笑，高声道：“孟国有大祭司这等天纵奇才，自然无需迷信祭祀。你有此奉献之心，自是极好，抬起头来……你叫什么名字？”

    “鸾姬。”白鸾抬起头，敛目淡淡道。

    孟人杰并不喜欢白鸾在成舞时的媚态横转，眼下她这般垂眼自持的模样看着倒是顺眼许多。瞥眼看到下手的红衣少年，见他头也没抬一下，从始至终也未曾朝舞台看过，孟人杰勾唇浅笑，抬袖挥手道：“赏。”

    孟国的王宫比当年云国那个大了许多，白鸾被安排住进宫苑里，侍者已经改口唤起夫人来。白鸾虽然反感这个称呼，也只能暂时忍耐上几天，听说这几日孟人杰已经收了许多进贡来的歌姬舞姬，往后都是要册封夫人的。

    白鸾觉得那孟人杰真是虚伪，方才还高高在上一副要杀人剐人的模样，原不过都是装的。他最好是晚一点儿才想起来招幸自己，不然有命收了这些美人，又没命享用，实在可惜。

    前往宫苑的路上，白鸾想起那声音像极了九舞的少年，似乎孟人杰唤他大祭司。便从侍者嘴里随意打听了几句，听来的都是他的生平事迹，从八岁出道到二十出头平息雪患，应该是个土生土长的孟国人。而且那宫女说起这位大祭司时，竟然面色绯红，不住口地夸赞他样貌何等何等出众，迷倒了多少万千少女之类。

    白鸾抽抽嘴皮，觉得这宫女没见识，什么时候她把叶三生招呼来给她们瞧瞧，没准儿会口水枯竭而死。说来叶三生这个妖孽，平日里同自己处处不对付，这个时候没准又是站在哪处房檐上监视自己吧。

    白鸾不再搭理身边的宫女，却无意听到两名宫女的私语，似乎提到了个那大祭司的名字。

    “什么，你们说那大祭司叫什么？”白鸾眼睛瞪得稍稍大了些。

    “九舞，”胆子大点儿的那个宫女回答，又很耐心地说起关于这个名字的来历，好像是在彰显自己对那万人迷大祭司多么熟悉似的，“大祭司是前任祭祀在九五台捡到的，因避忌九五一词触犯天威，所以才把‘五’改成了‘舞’。”

    “不对不对，”另一名宫娥抢话道：“听说前任祭祀给大祭司占卜，说他是千古难遇的纯阳之身，因而名字才要取得女气一些，压一压命格里的阳刚之气……”

    “纯阳之身……嘻嘻嘻……”两名宫女花痴地嬉笑着。

    白鸾望了眼高头毒辣的太阳，觉得自己就快被晒晕过去，不对，是吓晕过去。不会这么巧吧，阴魂不散？她觉得真的不至于这么巧，最多就是声音像了点儿，名字相似了点儿，穿衣的品味一致了点儿，大概也许可能——不会这么巧吧！

    她强迫自己想点儿别的去忘记这个小意外，因为她实在不知道，如果在这个时候遇见九舞，是该拔剑跟他拼个你死我活，还是尽量躲得越远越好。

    而且宫女还在嘻嘻地笑着，白鸾蹙了蹙眉头，心里暗骂，这两个宫女懂什么叫命格，什么叫纯阳之身！这样的人有什么好花痴的，命格这么硬，不是克妻就是克子的，谁跟谁倒霉！

    宫女将白鸾引到寝殿歇下，白鸾不希望有人看着自己，便打发她们出去忙活了。独自在房间里，心绪依旧难以平静，她实在实在不相信自己会这么倒霉，既然这样的紧张难耐，瞎担心也没什么用处，倒不如自己过去看个清楚，看看那大祭司究竟是何方神圣。

    如果真的是九舞，那么不好意思了，为了不分了自己的心，她只能早早将这牵绊了结掉。

    路上已经打听了今日孟人杰的安排，饮宴之后，多半会与大祭司单独会面。听说这个孟人杰对这位大祭司器重得很，两人也算年纪相当，共同话题多一点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