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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议政殿,万乾宫半里内,再无其他建筑,御轿“吱呀”着在青石板路的月亮地里走了许久,终于落下了。
一下轿子,皇帝也不用侍女,自己亲自把绵期抱到了龙榻上。
绵期就是跪太久,膝盖有些不适,其实她还是能走的,不过某人既然要抱,她当然乐享其成。
无论是万乾宫,还是皇帝的内寝,她都是第一次得见。
原来这里并不像想象的那么金碧辉煌到俗气,烟灰色的帷幔,金丝楠木的家具,一切都有一种不显山露水的隐奢。
令她惊讶的是龙榻出奇之大,横着可以躺下七八个她都不会嫌挤,故她十分心疑,皇帝在这儿睡的时候,会不会睡着睡着半夜醒了迷路了呢?
正当她寻思这个问题之际,一只干燥温厚的手轻轻托起她的下巴,语气略显迟疑,“很疼?”
绵期转过来,努力对皇帝挤出一个讨好的笑来,“已经不疼了。”
其实她本已经想好了台词,要把自己的痛处夸张一百倍,说与皇帝,但到了跟前,她却只能表现得和他一样拘束,她是还没入戏,那皇帝又是为着什么呢?
肯抱她回来,那就说明他很重视她,既然很重视,却仍旧一副面瘫的样子,绵期觉得这人实在是匪夷所思,他那一晚的孟浪劲儿上哪去了?
绵期无从得知,皇帝心里实际上愧得很,与她相对而视的这个女子,或许之前对他来说,就是个念想,可当她披肩里的龙文锦显现出来的那一刻起,一切好像都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他对她有一股子没来由的疼惜,如果当初能直接承认她的身份,飒嫔一定会有所顾忌,不会随便就欺负了她去,是以他才有些无法面对她……
“臣妾变丑了,皇上就嫌弃臣妾了。”绵期也不高兴得把头别过去,不看皇帝。
“说什么傻话。”他转过来哄她,当看见她脸上的指印,忍不住轻叹一声,“怎么这么不知道保护自己?”
挽起袖子,皇帝亲自取了一个宫女适才送上来的铜盆中的白煮蛋,“转过头来。”
“不,臣妾丑!”绵期使小性子。
皇帝看她这样,反倒笑了,“朕什么时候说你丑了?”
“心里。”绵期拍着胸脯,转过头来,下巴扬了扬。
皇帝没理她,手起,还带着热度的鸡蛋清落在绵期腮上,绵期烫得眉毛哆嗦了下,不过一声没吭。
皇帝没察觉,只说:“烫就告诉朕。”
绵期想都没想脱口而出,“烫。”
皇帝手上动作滞了一下,犹豫片刻,干脆把鸡蛋扔回到铜盘里,语带不悦,“那就等太医来吧。”
帝王的耐性都是有限的,耍一会性子叫情趣,坚持时间长了,那就成矫情和罪过了。
绵期见状,像一头小鹿一样蜷到他身边,拉了拉她的袖子。
皇帝掉头看见她红的不正常的脸,在昏黄烛光下,显出一分别样的妩媚,不禁有些心动。
“臣妾这次被飒嫔叫到宫里训话,途中飒嫔娘娘离开,臣妾就想起皇上在心安亭给臣妾看过的那枚玉佩在飒嫔宫里,臣妾才起了心思,想要拓印下来留个样子,日后把样子送出宫让人帮臣妾打造一块,臣妾也好……睹物思人。”她语气黏黏湿湿的,委屈中更透着一股倔强。
飒嫔离开是因宫中伙房起火,这其实是绵期命安巧和星玉利用天灯做的手脚。
她们用火线一头拴住天灯,一头绑一块合适大小的木头,两人将木头投掷到伙房门口,再点燃天灯,天灯被木头拽住,自然就飞不跑,待天灯内的一点蜡油烧尽,就会顺着火线点燃堆置在伙房门口的柴草,这样日后被人查出来,也不过是天灯掉落,意外起火而已。
“你拓印下来的可是这张?”皇帝将宣纸抖将出来,“朕瞧着和朕的玉佩怎么有些不一样?”
绵期点点头,“这拓件怎么会在皇上这里?”问完不等他回答,她就垂下头来默了半晌,再抬头已是泪眼朦胧,“臣妾偷偷描绘玉佩,还没有描完,飒嫔娘娘就回来了……皇上不是不让臣妾在任何时候以任何方式说出那一夜的事嘛,臣妾匆忙之间,只好勾了一笔,让这图形看不出是什么了。“
“原来是朕的错,”他的臂弯圈住她的脖颈处,温存了一阵,“以后不要再用这么蠢的事了,若是朕今天没过去,翟氏真对你用了极刑怎么办?”
“臣妾知道了,臣妾就是蠢,但臣妾是真的很想皇上。”绵期说到这儿,极自然得环住了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