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第2页)
贵为嫔,绵期这次座位在极其靠前的位置,能近距离窥得自己仰慕已久的静持太长公主的真颜,她心中本该是激动万分的,但这次家宴,静持太长公主居然把峻王带来了,她便是想开心也是不起来了。
太后刚死时,峻王被皇帝削去手上了所有权利直至今日,羽翼尽折。想必他这一年过得十分潦倒,以至于绵期在席上见到他,差点都认不出了
以前那张饱满的脸现下瘦脱了型,眼眶下陷,颧骨高耸。而他一向追求风流完美,现下头上竟未加配华冠,一身素袍低调出现在席间。
若真要从他身上找出些什么未变的地方,那绵期觉得是他的眼神,变化和以前不太大,只是安分了许多。
她想起上一世这时候,正是峻王最最春风得意的时候,皇帝不但在朝中对他委以重任,还将部分兵权交到他手上。
那时,刚好也正是她最失落的时候,无宠许久,因为一件事被几个恶妃嫔逼到墙角无路可走,连对方的宫人都敢当众欺辱她……她跳湖自尽,被经过的峻王救下,随后他在宫里又帮她了几次。他说喜欢她,她信了。
是以第二年春天,峻王谋反前,她甘之如饴遂了他的安排,逃出宫去。那时候,她真是蠢呵,以为自己找到了救世主,没想到却是吃了张催命符。
好在,今时今日,这一切都不同了。
她活得很好,峻王却落魄了。
绵期心里依然无法确定被剥了皮的峻王是不是真就绝了反意?
不过她知道皇帝眼明心亮,这些事实在轮不到她操心,所以每每她想到峻王的事情,她也只是将话咽下去。
酒宴上,绵期坐在皇帝下首,与静持太长公主对面,也就是和峻王的斜对面。
峻王全程没往她这里看过一眼,只在静持太长公主将孙韶抱过去逗着玩的时候,看了孙韶几眼,生疏地笑了一下,便将眼神收回去,盯着自己桌前的几寸之地发呆。
见峻王知趣得没有触碰孙韶的意思,绵期才收回担忧的眼神,半空中不期然和皇帝安慰的眼神对上,她冲他笑了下,随即饮酒定神。
“如此良辰美景,只是饮酒未免无趣,臣妾想为皇上、太长公主、峻王殿下、还有众位姐妹们献丑跳一曲舞助兴。”话不紧不慢地自良妃唇内流淌出来。她今日穿了一身紫衣裙,外罩织金褙子,整个人妩媚华贵。
皇帝莞尔,“那你便去跳吧,不过千万别在姑姑和峻王面前给朕丢脸。”
“太长公主当年可是舞林妙手,皇上这么点臣妾,臣妾哪还敢跳?”这话在别人嘴里说着像撒娇,但从良妃嘴里说出来却没有一点矫情,反倒有一种端然的媚态。
“良妃,朕看你分明是怯姑姑在此,反悔了不敢跳,现到怪朕吓唬你,这是何道理?”皇帝笑了两声,在场众人亦纷纷扬起笑容。
“话既已出口,臣妾便不会反悔。但臣妾却想寻一人一起跳,也好壮壮胆子。”
皇帝笑而不言,算是默许。
太长公主望向良妃,慈祥道:“良妃只管跳来便是,老身那舞林妙手之号只是讹传,年轻时,老身舞剑可比跳舞多得多,良妃切莫被皇帝吓到。
良妃朝太长公主颔首微笑,“哪里是讹传,妾身从小就听过您老的这个名号,太长公主殿下过谦了。”
说完,良妃的眼神飘向皇帝右下方位置,忽开玩笑似的同绵期道:“宸嫔,场中你我二人妃位最高,若真要在太长公主殿下面前丢这个人的话,不若你、我一起丢如何?”
闻言,绵期愣住了。
峻王在场,她若出来跳舞,实在大大不妥。
绵期刚要出声推辞,“楚修仪”已抢在她前面站起来出声道:“杜姐姐因生二皇子,身体尚未痊愈,不若这舞便由嫔妾代她来跳吧。”
桐语这一着急,又忘记压制自己本来的声音,幸好在场众人这时并未把注意力放在她这个“楚修仪”的声音上。
绵期替她长长出了一口气。
之前虽她已经散播了楚修仪吃东西坏掉了嗓子的说法来帮桐语掩饰自己和楚修仪并不大相近的声音,但毕竟她自己还是要尽量模仿楚修仪惯有的语气和声调的,那样不会那么轻易穿帮,但桐语却偶尔还是会忘记掩饰……
“既然楚修仪这么踊跃,那臣妾便择楚修仪一起跳支祝秋舞应应景?皇上觉得如何?”
真楚修仪跳也好,假楚修仪跳也罢,总好过让绵期在峻王面前跳。是以皇帝并没有拒绝,仅是低声答:“好。”
桐语虽然出身不高,但父亲也好歹是个小官吏,学习基本的舞步也是她幼年时必修的功课。
而且祝秋舞并不难跳,最主要动作就是围绕着简单的圆形路线绕圈,同时抬高下颌向圈内,适时挥动手臂,甩动长袖即可。
这样简单少变化的舞步,饶是桐语这种专攻女红,不擅舞蹈的人亦能将此舞跳得曼妙轻盈。
但舞蹈快结束时,良妃不知怎的突然身体失衡,朝桐语倾倒过来。
桐语下意识扶住她。
谁知良妃背向倒在桐语双臂间的身子竟灵活一扭,手随即伸到了桐语发鬓间,摩挲了两三下,即抓住她戴着的面皮边沿,又狠又快地撕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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