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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掷下狠话,便“嘭”一声将门从外关上。
绵期怔了一会儿,耳边始终回荡着皇帝那几句威胁。她明白他是担心她的安危才会那么说。但她却并不以为他这话只是吓吓她而已。
想起自己这一世入宫时的初衷,和那个不顾一切登上后位的理想,绵期便觉得现在的自己还真是可笑。
如今她的所有抉择,似乎都在印证着她离那样的初衷越来越远。如果是几年前的她,绝不敢当面顶撞皇帝,也定然事事表面服从,暗地里处处为自己利益谋算。
然而时过境迁,当初如意算盘还能打得铮铮响亮的她,早已经悄悄发生了变化。
上世的她单纯、软弱,这一世初的她事故、执着,而现在的她依然执着,却再无可能做回那个逢事必以个人利益为先的人。
推开房门,绵期很是意外地发现房门前竟然一个把守的侍卫都没有。
这也太不对劲儿,皇帝刚刚那么言辞激烈地威胁她、反对她跟随,又怎会如此疏于防范?
“主子”桐语从一根木柱后现出身影,瞳中泪光点点,上前来和绵期互牵住手,启口说的不是阻拦她的话,而是一句,“多保重!”
绵期冲她粲然一笑,秀额微低,郑重向她点了两下头。
但凡她决定的事情,别人再多说什么,也没有改变的余地。看来桐语对她的了解还是一如从前。
“你也是。”绵期拍了拍她的肩膀,即松开来,擦着桐语的肩膀而去,任桐语在她身后啼哭出声,她也没有再回过头去。
大出绵期预料,她竟是一路畅通无阻得行至都尉府门口。
站在门槛处,绵期看见门外台阶下正停着一辆马车。驱车之人,单从背影看过去,体型健硕。
男人似是听见响动,急忙挑头看过来,当看清立在门前的绵期时,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一脸了然地跳下马车,对着绵期抱拳一礼。
绵期认出这个男人是御前一等侍卫徐进。
“娘娘,皇上让卑职在此恭候娘娘。”
绵期微怔了一下,心道皇帝难道算准了她会不听话?未免她自己跑掉失去踪影,所以干脆抽掉了所有侍卫,让徐进专门在门口等着她自投罗网?
可是如果是那样,徐进一人足矣,为何还要备上马车?
徐进似看出绵期心思,解释道:“娘娘别紧张,卑职不是要为了阻挠娘娘入林,而是要带娘娘入林。不过在这之前,皇上特让卑职提醒娘娘一句娘娘一旦上了马车,那么也代表娘娘接受了皇上适才对您提出的惩罚娘娘将失去现在宸嫔的妃位,及抚养二皇子殿下的资格,即使是这样,娘娘也依然愿意入林?”
徐进原封不动复述完皇帝的话,脑海中同时泛起皇帝讲话时面上的苦涩表情。
绵期闻言默了,如果之前她还有那么一丁点认为皇帝说的不过都是气话的话,那么此刻他的“以退为进”算是让她彻底死心。
这一瞬间,她心中顾虑猛烈加剧、加深,但不是因为妃位,而是因为小小的孙韶。
他那么小又那么脆弱,只要她在他身边,就绝不假手他人照顾孙韶。可如果她今后再见不到孙韶,那她将无法鉴证孙韶的成长,他的安危她也将无力保全……
“徐侍卫,我离开京城已久,你可知韶儿现下是谁人在照看?”
“据卑职所知,二皇子本是皇后娘娘在照看,但一个多月前,皇后娘娘她……旧疾发作不治……仙去了。二皇子已交由温昭仪照顾。”
原来皇后已经……
绵期喉头梗住,然心中担心孙韶,只得继续往下问:“那温昭仪她……对韶儿……”
当初她离开山苑时,就交待过星玉她们若皇后有事,便请温昭仪照看孙韶的话。
按照她对温昭仪的了解,温昭仪虽不见得是个心胸多宽广之人,但起码是个行事光明磊落,将是非曲直分得很清楚的人。故就算她对自己有何情绪,只会直接朝着自己来,痛失爱子的她是决然不会伤害孙韶这个小孩子的。
徐进道:“娘娘放心,二皇子一切安好。”
手心、手背都是肉。
现下,为了去救手背的肉,她就不得不要剥下自己手心的肉,盖在另一个失去手心的人手上……
可只要手心的肉能被接收的人好好地爱护,而她又能救回手背,即使她痛死又有什么关系?
许久,止住思绪,绵期强忍着泪意决绝登上车,道:“徐进,策车!”
徐进想不到绵期会真的答应这么不合理的要求,故当他听到她的命令,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向绵期再次确定,“娘娘,您真的要进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