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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独自一人走在一条黑漆漆的乡间小道上,一路上没有遇见任何人,只是路 过一些人家时,脚步声惊动了一两只看家的土狗,叫几声后又没了声息。
一路小跑出了些许汗水,被夜风一吹立时就干了,反而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周围的树影在夜风中摇曳,枝叶之间碰撞发出哗哗的声响,朦胧月光下的树影就 像张牙舞爪的怪兽。我感到有些心慌,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可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又要去向何方。 直到在黑漆漆的山谷口,我看到了一个身穿黑袍、戴着金色面具的怪人。
戴面具的怪人死死地盯着我,在他的身后,是一条巨大无比的蛇。奇怪的 是,这巨蛇的身上,竟然长着像鸟一样的羽毛。
怪人缓缓地将手伸向自己的面具。当他取下面具时,我看到了一张熟悉又陌 生的脸,那是脸色苍白的秦峰。可是秦峰的双目,已经被人挖出,只留下两个深 邃干瘪的坑洞。从他的眼眶之中,陆续伸出了疑似神经线和毛细血管的触手,两 行血泪顺着脸颊缓缓流淌。
我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苍白,震耳的铃声随即响起。我一下子从噩梦中惊 醒,伸手从床头抓过手机,手忙脚乱地将闹铃关闭。
我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正睡在家里的卧室中,周围也没有噩梦 中看到的诡异人影。
我本能地想要给秦峰打电话,可只按了几个号码,就又停住了。 能对他说什么呢?说自己梦见他一副诡异的样子吗? 我去卫生间冲了个澡,整理了下思绪,发现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了,整个人
有些精神恍惚。 休息了一会儿,我差不多完全清醒过来,这才记起昨天答应过姐姐,今天要
去她家吃饭。
姐姐上个月和姐夫徐坤结婚了,当时我们的父母来成都住了一段时间才回老 家去。
姐姐的婚事完全定下来后,父母亲的嘴就落在了我身上,天天嘀咕着什么时 候给他们带个儿媳妇回去,这让我多少有些尴尬。
说起来彻底加入铁幕后,我现在的收入虽然比上不足,但是在省城内足够立 足了。
只是维持这种收入的前提是失去部分自由,并且随时有可能因为和古蜀相关 的神秘事件而遭遇危险。像这种秘密组织的成员,应该说是行走在灰色地带,也 不太适合找一个普通人作为另一半的。
心底偶尔会闪过叶凌菲的样子,可不知为什么,再次见到叶凌菲后,我依然 把她当作当年的小妹妹,即使接触时间长了,也总觉得我们之间有一层说不出的 隔膜。
或许最适合的就是敖雨泽。有时候我也能够感受到敖雨泽的心意,可是不知 道为什么,我们两个人都没有主动去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
按照明智轩的说法是,一九九五年的时候,敖雨泽因为僵尸事件失去了父母, 这很可能让敖雨泽对组建家庭产生了心理障碍,至今心底依然害怕失去至亲。
如果肖蝶没有叛出铁幕,没有和敖雨泽反目,或许还好一点,毕竟身为一名 优秀的心理医生,她是最有可能通过催眠、暗示等手段解决敖雨泽心病的人。
和姐姐、姐夫吃过晚饭后,我能够看出来,姐夫现在对姐姐明显好多了。而 姐姐不知道是不是换了工作的缘故,比以前也自信了许多。
我估计,姐姐现在工作的那家公司应该由真相派的外围势力控股,尽管在雷 鸣谷的时候我差点和真相派的人生死相搏,不过后来为了对抗秦振豪我们恢复了 合作。
而且现在真相派的行事,似乎也没有当初那么肆无忌惮了。尤其是接头人变 成肖蝶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平和了许多。也正因为如此,姐姐在公司里应该 是受到暗中照顾的。姐姐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是心志却比一般人坚毅,前些日 子凭着自身能力还升了职,这让姐姐看起来更有魅力了。
姐夫徐坤家里多少有一点势利,不过还是在普通人嫌贫爱富的心态范畴内。 毕竟人无完人,加上姐姐认定了这个谈了好几年的男友,两人走入婚姻殿堂也是 在情理之中,因此我和姐夫的关系也改善了不少。
一家人闲聊的时候,姐夫徐坤偶然提起他的一个朋友在送仙桥做文玩买卖, 之前曾和一伙盗宝者接触过,后来差点卷入一起杀人案,还好有不在场证明,不 然就惨了。
一开始我没有在意,可是当姐夫提到他的朋友所接触的盗宝者是从眉山江口
镇的岷江中打捞起文物和沉银时,我一下子就认真了起来。 最近我在铁幕中翻阅一些保密级别极高的资料,其中有一份很有意思,正好
和传说中的江口沉银有一点关系。 “能具体一点吗,关于那起杀人案,是因为分赃不均还是什么?”我问道。 姐夫见我来了兴趣,也健谈起来,说道:“那个盗宝者后来突然死了,案子到
现在都没破。我朋友那几天刚好去了另外一个县城收文物,不仅有人证,还在那 个县城的一家酒店里留下了监控记录。”
“既然如此,警察为什么会找上你的朋友?”我好奇地问。 “那个盗宝者原来想要出手几件文物,他死后,那几件文物都不见了。我朋
友作为少数和他接触过的文玩商人,自然是重点怀疑对象。” “后来呢?” “后来发生的事更加诡异,据说那个盗宝者死后不到十二小时,尸体还没来
得及解剖,就诡异地失去了全部水分,变成了一具干尸!”姐夫神神秘秘地说。 “别听他胡吹,哪有十几个小时就变成干尸的?”姐姐在一旁不屑地说。 我点点头,最后还是背着姐姐悄悄问了姐夫他朋友的联系方式,然后起身回
了家。
第二天,我本来想约上敖雨泽前去古玩市场一探究竟,不料敖雨泽说她要单 独调查一起新发生的神秘事件,一时走不开,我只能独自前往。
送仙桥古玩市场是成都最著名的古玩市场,地点在青羊区浣花北路,就挨着 浣花溪公园。不远处是四川博物馆和著名的青羊宫。
古玩市场正式开张时间是在一九九八年,不过据说民国时期这里就曾有类似 的古玩交易,一九四九年后被强制关闭了,直到九八年才重新开张。
经过这些年的发展,送仙桥古玩市场已经成为整个西南地区最大的古玩交易 中心,在全国的古玩市场里排名第三。市场里不仅有众多古玩商铺,还有不少棚 屋甚至是露天的摊位,每天来往的各地客商很是不少,其中自然也少不了盗墓者 和文物走私分子的身影,有点龙蛇混杂的味道。
我找到了姐夫朋友在 B 区的店铺,店铺已经有些老旧,里面的文物摆放得乱七八
糟。柜台里面一个光头的胖子正聚精会神地玩着手机,我估计是在玩什么手游。 “是赵成东东哥吗?我昨天给你打过电话,我是徐坤的小舅子,杜小康。”
我说道。 光头胖子抬起头来,一脸茫然,继而一拍脑门,说:“哎哟,你瞧我这记性,
昨天确实接到过你电话,今天差点给忘了。” 我笑了笑,走进店铺内,说道:“你这位置挺清净的。”
胖子赵成东苦笑道:“是啊,今年不晓得为啥子,生意不好。都说我们这一行
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可那样的冤大头哪里那么容易遇到,平时还不是靠 点小生意细水长流。隔壁的店铺年初就挂牌说要转让,转让费从二十多万,一路 降到十几万,还是没人接手,你说这世道……”
见赵成东还要絮絮叨叨地往下说,我连忙打住他,然后简单地说明了来意。 赵成东顿时警惕起来,问道:“你打听这个干什么?难道你是警察?” 我笑道:“徐坤可是我姐夫,先别说我不是警察,就算是,我也不能坑了姐夫
的哥们吧?再说你有不在场证明,这件事也栽不到你头上。我就是好奇。” “别,哥们在这一片混了十几年,可从来没见过因为好奇专门打听死人的事
的,你有什么事还是直说吧。”赵成东眯着小眼睛,狡黠地说。 我愣了愣,能在古玩市场待十几年的,可都是些老狐狸,看来这家伙是不见
兔子不撒鹰。 我看了看他店里的古玩,对这玩意儿我之前也不是很懂,只是如果是古蜀时
期的老玩意儿,还是能多少看出一点。 我的目光落在了墙角一件残破的青铜戈上。要知道,青铜器,尤其是商周时
期的青铜器,最便宜的都要几十万,若品相完整,起码是百万起价,因此山寨的 赝品尤其多。
不过,这件青铜戈,尽管铜锈斑斑,但依稀能看到上面刻着几个歪歪扭扭的 怪异文字,而这些文字并非我熟悉的巴蜀图语。
巴蜀图语作为古蜀王国的官方文字,至今还没有被完全破译,就连叶教授那 样的高级知识分子,也不敢说能认识巴蜀图语的一半。而我是一个半吊子水平, 这一年多来也就认识了近百个字。
不过我也知道,在巴蜀图语之外,还有另外一套文字体系,这种文字乍一看 和巴蜀图语有些近似,但本质上有所不同。它们是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到九十年 代陆续出土的巴蜀铜戈上发现的铭文,考古界称之为巴蜀戈文,跟巴蜀图语有一 点关系,却不完全是一个文字系统。
存放在赵成东店铺墙角的这件青铜戈,上面刻着的怪异文字很有可能就是巴 蜀戈文。这样的戈文很难仿造,就算是仿制的赝品,大部分也都出自八十年代一 个叫老苍头的铜匠。
“这东西咋卖?”我随口问道。 赵成东的小眼睛亮了一下,最后懒洋洋地说:“这东西我收成二十七万,既然
是坤哥的亲戚,你要的话添一万手续费拿走。” 我冷笑一声说:“你当我傻?这玩意儿真要值二十八万,你早就当宝贝供起来
了。我记得几十年前,有个叫老苍头的铜匠擅长仿制古蜀时期的青铜戈,而且这 老头有个毛病,会将自己名字中的‘苍’字的戈文,刻在某个不起眼的地方,你 要不要再仔细找一找?”
关于老苍头的传闻,我是在铁幕的资料库里看到的,虽然不起眼,但我记性 极好,看过后就没有忘记。
资料上面说,就算是出自老苍头之手的仿品,在古玩市场也值好几万,毕竟这 种手艺基本已经失传了,高仿品虽然卖不了原价,但本身的艺术价值也是不低的。
“哟,想不到坤哥的小舅子还是行家?得嘞,这东西你要真喜欢,三万块钱拿 去,再低可不成了啊,我得亏本了。”赵成东似乎有些意外,犹豫了一下说道。
我点点头,这个价位的确差不多了,估计赵成东的赚头也就几千块而已。这 在古玩行里算是厚道的,就算买回去作为摆设,也还值得。
换作几个月前,我肯定舍不得花几万块钱买一块破铜烂铁,好在最近收入上 来了,真品买不起,几万块的仿品还是不在话下。
刷卡买下这件仿制的青铜戈后,赵成东给我找了个盒子,放上气泡软垫装 好。达成了一桩买卖,赵成东的兴致明显高了许多,看我的目光也柔和了一些。
见周围也没有其他人,赵成东干咳了几声,小声问道:“我说小康兄弟,你为 啥对我遇到的那件倒霉事感兴趣?”
我笑着说道:“其实我真正感兴趣的,是张献忠江口沉银的大宝藏。” 这当然是玩笑话,谁不知道那宝藏虽价值惊人,却也十分烫手,敢去私自发
掘的人,前些日子已经抓了不少。 “小康兄弟说笑了,那宝藏的确大得吓人,据那些狗屁专家估计,如果全部
挖出来,不算价值连城的文物,光是熔铸成马蹄形的银子,就价值三十多个亿。 仙人板板,三十亿,我开一百年店也挣不了这么多!”赵成东眼中露出一丝贪 婪,说道。
“是啊,财帛动人心嘛。” “不过话说回来,那宝藏虽然值钱,可也要有命去享受才行,你说是不是这
个理儿?你是坤哥小舅子,那就是自己人,我老实给你说,这个宝藏,除了公家 的人外,其他人都碰不得。”赵成东神秘地说。
“哦?这是为什么?” “第一,因为去年的盗宝案影响太大,已经抓了一批,判了十几个了,有盗
宝的,有销售的,据说有个同行的哥们跑到北京都给抓回来了。说白了,那宝藏 已经被公家盯上了,据说明年年初就要正式开始挖掘。这个节骨眼谁要是还敢冒 天下之大不韪去盗宝,基本都会被从快从重处罚。”赵成东感慨地说。
“我对它有兴趣,可不代表我要自己去水下挖嘛。”我说道。 “小康兄弟,这次你一定要听哥哥的,东哥我决不会害自家兄弟的亲戚。那
宝藏除了被公家盯上外……还有些邪门,听说已经不止一个接触过宝藏的人突然 横死了。最恐怖的是这些人横死之后,都很快变成干尸,眼珠子瞪得老大,像随
时都要掉出来……”赵成东眼中闪过一抹惧意。
“你是说,接触过宝藏的盗宝者,有一部分死亡后不仅变成了干尸,眼睛还 极度朝外凸出?这是……纵目?”我喃喃地说。
“对对对,就是纵目,我就说这宝藏邪性吧?那些干尸嘴巴保持着笑容,眼 睛还朝外凸出,就和三星堆里那些纵目青铜人像差不多。太可怕了,你说这几百 年前的张献忠宝藏,怎么就和几千年前的古蜀国青铜人像扯上关系了呢?该不会 是张献忠的宝藏里面,有古蜀国的青铜器?”赵成东脸色古怪地说。
“你接触过那个死去的盗宝者,他还有没有其他同样参与的同伙?”我问道。 赵成东脸色微变,连忙说:“没有没有,哪里还有其他人……” 我见他有些言不由衷,便探过头去,悄声说道:“你知道省城的明家不?” “明家?就是有上百亿资产的那个明家?”赵成东大吃一惊。 我掏出手机,翻到几个月前我在明家庄园里的一张照片,低声说:“我和明
家的大少爷是好友,明家的庄园也不是第一次进去。东哥如果能给我多透露些消 息,下次明家老爷子如果想倒腾几件老玩意儿,我第一个介绍东哥过去。以明家 的财力,可不会像我这样买一件仿品糊弄事儿,几十上百万的东西,估计人家还 嫌低档了。”
赵成东听得眼冒金光,似乎有些意动。 我再度加码,说道:“放心,就算最后有什么事,我也绝对不会说是从东哥你
这儿打听来的。如果我真的能在里面分一杯羹,到时候少不了东哥的好处。” 赵成东犹豫了好一阵,最后才咬牙说道:“那家伙目前还处于被通缉的在逃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