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打扮极为古怪,我知道这是铁幕的战斗人员。如果单挑,或许他们不是我 的对手,可几个人一起,加上手里肯定有犀利的武器,我估计自己打不过他们。
更何况,我心底隐隐升起极度危险的感觉,这危险来自悬停的直升机。我感 知到有人用疑似狙击枪的武器瞄准我的脑袋,枪中的子弹,很可能是威力巨大的 符文子弹。
这样的子弹打在身上,就算我有神之血脉也不顶用,自身的恢复力根本赶不 上符文子弹的破坏力,甚至被一枪爆头的可能性也不小。
“杜小康,刚才你和明智轩的电话我们监听到了,事情你也大概了解了。现在,你需要和我们走一趟。”一个身穿中山装的年轻人冷冷地说。 我点点头,没有多说废话,直接上了直升机。
从汶茂交界的地方返回成都的铁幕总部,乘坐直升机不过才一个多小时。当 我回到总部时,发现这里已经乱成一团,警戒程度比之前提高了好几个等级。
最终我见到了组织的临时负责人,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这是首领的养子 铁旭安,首领培养的接班人。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铁旭安,上次见到他还是我刚晋升为铁幕核心成员的时候。 当时是他亲自接见的我,简单说了说下铁幕的理念,属于组织中真正的大人物。
想想也是心酸,对方顶多比我大十岁,已经是一个庞大组织的接班人了。现 在首领死去,只要成几件大事提升威望,这位置自然也就巩固下来了。
其实对于首领的死我本身没什么感触,毕竟我和他也不是很熟悉。我真正担 心的是敖雨泽。
我相信敖雨泽不会突然下手杀死首领,要么是她被人陷害,要么就是被人短 暂控制了。
从叶凌菲也一同出现这一点看,我更倾向于是后者。现在的叶凌菲作为意识 世界中那个拥有巨大力量之人的女儿,很可能掌握着一些我不了解的秘术。
这些秘术应该不会有什么物理层面的破坏力,针对的是人的精神。如果以平 日里敖雨泽坚定的意志力,或许还不会中招,可现在的她受到鬼脸蛇鳞的诅咒, 就难说了。
“我虽然也不明白为什么敖雨泽会背叛组织,如果不是真相派的‘大王’也 被杀死,我简直要怀疑她被肖蝶策反。我知道你和敖雨泽的关系,我不指望你说 出她的下落,但我相信,用你当饵,应该能钓她出来。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 主动配合组织诱捕敖雨泽,至于第二种,就不那么温和了。”铁旭安盯着我看了 十几秒,可他还是差了点威望,没有首领给我那样大的压力。
“我选第二种。”我淡淡地说。从打算束手就擒被带到总部来,我就知道这 件事不可能善终。可是要我违背本心主动诱捕敖雨泽,这是我无论如何无法做到 的,哪怕是演戏也不行。
“很好。”铁旭安的脸上,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笑容,这笑容带着几分残 忍,“其实,我也希望你选第二种。”
很快,两个特工人员上前,将我双手反铐在背后。手铐是用活性金属制作 的,看上去十分漂亮,当然,坚固程度也超越世上任何一种合金。要是换成普通 的手铐,以我目前的力量,费点力气就能挣脱。
接着另一名特工给我戴上脚镣,脚镣上还拖着一个至少二十公斤重的铅球。 这样的装置,完全是用来对付最危险的罪犯用的。
这名特工又用针筒给我的静脉中注射了一种淡紫色的药剂。药剂注射后不 久,我感觉身上的力量开始退缩,最后退缩到了普通人的水平,和一年多以前血 脉力量激发前差不多。
“这是血脉抑制剂,不管是源自哪个神灵的血脉力量,都会被暂时抑制。现 在的你,就是一个普通人,所以不要想着逃脱,这里随便一个保安人员都能轻松 击倒你。”铁旭安坐在宽大的椅子上,淡淡地说。
我被两个特工带走,一路上我感觉身上的力量,并没有如铁旭安所说被完全 抑制,反而开始一点点恢复。尽管恢复的幅度十分低,按这个速度可能要一天左 右才能恢复到正常的状态,但这毕竟是个好势头。
我被带到一间打造得十分结实的囚室,四周的墙壁嵌有至少十厘米厚的钢 板。囚室只留下一个脑袋大小的窗口,窗口上装有防弹玻璃,方便外面的看守随 时查看状况。墙角也有好几个摄像头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十分艰难地扭动着手臂,随着骨骼噼啪作响,被反铐的双手终于放到了身 前。可是手腕转动的时候,被手铐磨破了很大两块皮,鲜血长流。
我心中微动,刻意压制着血脉的力量,阻止伤口愈合,要不然监控室的人看 到伤口在短时间内恢复了,肯定会联想到血脉抑制剂失效了。
囚室中除了一个马桶和一张放在墙角的棕垫,没有其他东西。我静静地躺在 棕垫上一动不动,这样可以节省体力让血脉的力量快一点恢复。
“希望敖雨泽不会真的傻到上当吧。”我在心底嘀咕着,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时间过去了十几个小时,我身上的力量恢复了七成左右,尽管还是无法挣脱
活性金属制作的手铐,可猛然发力的话,还是能挣脱钢材打造的脚镣。 不过这无济于事。随着我的敏锐程度渐渐恢复,我能感觉到墙角和屋顶的隐
蔽区域,藏着好几个机关,如果我有逃离的举动,这些隐蔽的机关很可能喷洒出 毒气或毒液。
以铁幕在这方面的研究,这些机关采用的毒气我很可能吃不消。 更何况就算毒气对我效果不大,我也无法打开厚实的合金大门,就是血脉的
全盛时期也一样。 我估计除非给我一支狂暴药剂,我才有可能在短暂失去意识的情况下打破这
个牢笼,不过那个时候的自己,却不一定有逃脱的心思。 算了算时间,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正当我百无聊赖的时候,囚室大门
上的小窗口被打开,一个餐盘推了进来。 饭菜很简单,两个馒头,一瓶矿泉水。不过还算新鲜,没有故意用馊掉的馒
头来羞辱我。 我十分艰难地拧开矿泉水瓶,将瓶子凑到嘴边喝了一小口水。我的眼睛微微
睁大,这瓶水中,竟然有狂暴药剂的成分,虽然不多,大概整瓶水里面溶解了约
三分之一的狂暴药剂。 我装着不在意的样子,将馒头一口口吞下,然后小口地喝着水。 很快,我在馒头中吃到了一个硌牙的东西,我不动声色地将这小玩意儿含在
嘴里,继续吃剩下的馒头。 吃完东西后,我装作休息的样子躺在棕垫上,背对着摄像头,悄悄吐出那枚
硌牙的东西。那是一枚豌豆大小的珠子,珠子分为两半,中间盘着细如头发的金 属丝,同样是活性金属制成的。
所不同的是,在分成两半的珠子上方,分别刻有三个细不可察的符文,这符 文的力量,会让金属丝比同样材质的手铐坚韧至少三分之一。
这已经足够了。我用牙咬着其中一半珠子,拇指和食指捏着另一半,在手铐 上来回拉动。仅仅几分钟时间,手铐就被金属丝划开了一道一厘米深的口子。
这个时候狂暴药剂已经将体内残余的抑制剂中和掉了,更是点燃了血脉中的 力量,让我感觉到那股能够堪比神灵的力量在血管中奔涌。
由于药剂被稀释过,这股力量比第一次使用时的凶猛药性,要温和一些。尽管 我心中开始充斥着杀意和戾气,但表面上还是能控制住,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也许这才是狂暴药剂的正确用法,尽管被稀释后能激发的力量更低,可是 能保持理智这一点,简直太重要了。”我心中暗暗想着,两个馒头和一瓶掺杂了 狂暴药剂的水被全部吞下肚子。
感受着血脉的燃烧,我的眼睛变得微微发红,心脏大力跳动着,身上的青筋 开始控制不住地跳动,这是血脉奔涌的速度太快导致的。
监控室的人大概也发现了不对劲,几个细小的金属管从墙角探了出来,喷出 黄褐色的浓烟。我吸入一口,脑袋微微发晕,应该是强效麻醉剂。
我大吼一声,猛地发力,脚镣首先被挣断,但是手铐是活性金属制成的,即 使之前被金属丝划开了一道口子,这时只是稍微被挣开了一些。我又连续发力了 两次才彻底挣断。
时间已经不容我继续耽搁了,我后退到墙角,然后猛地朝门口冲过去。合金 大门发出巨大的轰响,边框开始变形,巨大的反作用力让我全身疼痛难当。在狂 暴药剂作用下,疼痛却让我兴奋起来,我再度用尽全身的力量朝大门撞了过去。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大门终于被撞开,外面是一群拿枪对准我的保卫人员。 大概没有得到击毙的命令,这些保卫犹豫了一下。这片刻的犹豫让我抓住了
机会,猛地扎入到人群中。由于动作太快,几个保卫很快被我重伤或打晕过去。 我毕竟不想和铁幕完全闹翻。虽然这几个人伤势严重,可铁幕肯定有救治的
办法,不会致命。 根据自己的记忆,我开始朝地面的通道逃窜。一路上我击退了好几组拦截的
人员,最后一组终于获得授权开枪。我的肩膀被一枚子弹击中,可弹头只钻入皮
肤下约一厘米就被肌肉夹紧。在血脉被点燃的前提下,弹头很快被蠕动的肌肉挤 压出来,仅仅是十几秒,这点伤势就恢复了。
抢下一把枪,打伤这几个守卫的手脚,我继续朝计划好的一个出风口逃窜。 这个时候前方出现了一个戴着帽子的保卫,我正要动手,对方却压低了声音说: “是我。”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是谭欣然。 “敖雨泽呢?”我急促地问。 “她怎么可能出现?跟我来。”谭欣然说道。
我跟在谭欣然身后,她将我带到她的实验室里。她换上自己的衣服,开始为 我化装。
狂暴药剂的力量开始退却,我感觉身上传来阵阵虚弱,不过咬牙坚持住了。 毕竟服用的药剂不多,后遗症也要轻得多。
我被谭欣然装扮成了一个护工的样子,她还细心地为我准备了出入的证件, 更是让我背下了这个护工的身份资料。
“今天晚上肯定走不了,明天我以运送实验材料的方式带你出去。”谭欣然 将我本来的衣服丢入一个小型焚化炉,消灭了一切痕迹后,说道。
“这里到处是监控,你带我过来的时候会不会被监控室发现?” “放心,我早就提前准备了一段资料,有肖蝶帮忙,刚才监控室看到的是一
小时前的录像。”谭欣然说。 “肖蝶也参与了?她在哪里?”我问道。 “办完了这件事,她应该去帮你们安排出国的路线了。你们两个现在在国内
暂时待不下去,只有先避避风头,等这件事过去了再说。” 我苦笑道:“组织的首领被刺杀,铁旭安要想掌控铁幕,第一件事就是为首领
报仇。就算我们逃到天涯海角,他也不会放过敖雨泽。” “你也相信是雨泽杀死的首领?”谭欣然问道。 “当然不,我觉得这件事很可能是控制叶凌菲的那个女人搞的鬼。我听肖蝶
说,那很可能是一个迥异于人类灵魂的异类意识。”我说道。
“事情的真相只有等你们会合后再去查探了。现在两个组织都想要抓捕你 们,而且就算这事是敖雨泽在被控制的情况下干的,可作为直接的凶手,铁旭安 绝对不会放过她。双方之间几乎不存在转圜的余地,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铁旭安下台,或者有其他更大的威胁到铁幕甚至世界安全的事情发 生。”
“你是说意识世界真正的图谋?我倒是觉得,他们应该是想杀死所有能看清
命运线的人,然后借助某种方式逆转因果。”我想起余叔当时说的话,意识世界
的生命体,无非是想让意识世界彻底具现化为真实,从而替代现实。 面对这样的图谋和压力,就算铁旭安心中对敖雨泽的仇恨再大,也必须暂时放
下,毕竟铁幕本身就不是个牟利的组织,它的建立是为了对抗意识世界的入侵。 铁幕的安保人员组成的搜查队,最后搜到了谭欣然的实验室里来。我甚至和
几个搜查员都有接触,被反复核对身份。 估计谭欣然为我准备的身份是真实存在的,只是我假冒的这个助手,应该被
谭欣然藏起来了,所以暂时没有露馅。
第二天,我和谭欣然带着大批的实验材料准备到她在地面的研究所去。当安 保人员检查这些实验材料时,我才发现这所谓的材料,竟然是一具破败不堪的人 的尸体。
我看了谭欣然一眼,见她依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顿时觉得这女人的神经 太大条了。
“这个人是谁?”出了铁幕的总部,将装有实验材料的大箱子放入冷藏车后 面的车厢,我问道。
“不就是你自己。” “你是说,我扮演的角色,就是这个死人?”我心一跳,这疯女人该不会为
了救我,故意杀掉自己的助手吧?我以为她只是把对方藏了起来。
“放心,他本来就有去死之道。这个人暗恋了我许久,本来我也是睁一只 眼闭一只眼,可前两天他居然想要对我下药欲行不轨,这样的家伙,没你这档子 事,我也不会放过。”谭欣然淡漠地说。
我的心脏不争气地跳动了几下,这疯女人果然不能以常理去猜度。毕竟是 暗恋她的人,就算行为不妥,教训一顿也就差不多了,她居然将人杀了拿来做实 验……
“他没死,或者确切点说,他的灵魂还被禁锢在这具残破的躯壳里呢。托他 的福,最近的研究有了不小的进展。”谭欣然用小巧殷红的舌头舔了下嘴唇,露 出一个极为诡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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