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狗是村里的法师,天不亮便要起床为镇上的琐碎事物准备,可能是哪家要动土,哪户有红白之喜,亦或是拆迁入户,都需要他做法,前阵子林翔他老婆生了个儿子,算算日子也该是他准备法事的时候了,可是林二狗的房子却紧闭着,连灯也没开,林进强行压下心中不好的预感,他推开窗户爬了进去,借着外头天边隐隐的鱼肚白,他看见林二狗就躺在自家床上,面色煞白,没了呼吸。林进登时面色难看,忍不住跌坐在地上。
林进从未如此极端的面对过死亡,猪娃的死他可以安慰自己,但是现在连林二狗都死了,死的悄无声息,无声带来的是恐惧,林进没有想着追查,他甚至不敢面对,短暂的反应过后便是逃跑。他跌跌撞撞的走在静寂漆黑的路上,而后眼前突然飘过一片红衣,醒来他便躺在一个巨大的深坑里,周围是面无表情,神情呆滞的镇民,他看见他们有的飘在空中,有的游荡在他周围,他看了看自己苍白的手,毫无温度的身体,有些颓然的靠在墙壁上。短暂的茫然后,便是无尽的愧疚,他为自己没能保护自己的镇民自责,也为自己当初的逃避自责,他想着带他们去冥界,去投胎,可是他发现他们根本就是一群没有任何意识的楞鬼。
鹿呦呦摸了摸下巴,“你是说短短一个晚上,你们整个镇都被团灭了?”林进压抑着眼中明明灭灭的红色,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对,”鹿呦呦咋舌,“那楞鬼又是什么。”“是被摄去心神的鬼,这种鬼永远无法离开施法者身边,永远游荡于那里,没有记忆,没有意识,也不能转生。”鹿呦呦觉得这个屠镇的人确实阴毒了些,她看着整个沉浸于悲伤中的林进,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她突然觉得有点奇怪,“他们都有事,你是怎么跑出来的,还有你这一身的黑气是怎么回事?”
林进见实在叫不醒他们,一个人便溜到了地面,他只来得及见着那个一身红衣的女怪,和一个巨大的平台。那红衣见了他,长袖一扫,好巧不巧,他便被击出了深坑的范围,红衣欲要追,却被突然出现旁边一身黑衣的美艳女人拉住了,她娇媚的笑了笑,就算对着的是个女人,她的声音依旧可以酥了人半边肩膀,“红衣,莫要因小失大了,一个小鬼而已,翻不出什么风浪。”林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击到了离镇口不远的地方。他已然知道谁是凶手,却更为绝望,那个女人厉害的紧,是他一个小鬼绝不能感动的巨树,他想起那个高高的平台,他虽不信邪,却并不能阻止他了解古老的秘书,若他没记错,那是一个已经成型的祭台,而她,打算用他溪风镇万人之灵献祭。可怜他溪风镇近万余人,一夜之间化惨遭屠杀,死后不能投胎竟还要被用来行这等阴毒之事,愤怒,绝望,不甘,自责,充斥着他整个灵魂,强烈的情感起伏竟让他有了隐隐要变为恶鬼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