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女子一愣,秋水一凝:“没错,居然还有人记得我和我的父皇。”可安玲珑百思不得其解,那失踪了几十年的人,现如今怎么会是这不老模样,除了那头银发。她看了她眼里的纠结,如藤一缠。难得糊涂一笑:“忘了说了,我这模样,是我当年服的蛊。”
说到蛊,其实方才她一说她失忆,替一把脉之后,便料想得知:这女人身上也中了蛊,只是与她的不同。在这盛世如锦的天下,失忆总比无心来的痛快,就像她羡慕极了她,却不能像他那般失忆。如今看透世情,都是空尘,倒不如现在来的自在……所以她才不说。
那温情脉脉,仿佛年华未去,锦绣一簇。银丝一扬落在月色,果然多出一股淡淡哀哀:“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华帝之女,因为父皇觉得我降生时乃是举国辉煌之时,取名为华时,可惜我那高高在上的父皇,我此生可能也见不到了……”她浑浑一点,微微一停,静默无言。
安玲珑却清冷一面,依靠在身后的树,盯着她眉梢含伤,更是直言不讳道:“你那父皇将你视作掌上明珠,当年之事,何人不知,谁人不晓?自你进了这深渊之地,他伤心欲绝,早就仙去……”断断一言,却或许沉重。她心头一疼,竟无声哽咽:“我……”
是啊……当年之时,仅仅是阴差阳错,居然就让白发人送黑发人,让她天人永隔。感喟心痛之际,她一泪落下,又停住神伤:“是我这不孝的女儿。”可再回头一数光阴,安玲珑不得不再问一句,澈眸含漾,别是浅浅:“可是……这么多年了,你都不离开这里去寻他吗?”
言之于此,安玲珑恍然如梦之间,好似领悟了这不可言喻的无可奈何。华时微微一哂,那不食烟火的模样终于洗涤出一丝默默。却遗憾道:“我呆在这里,几十年间,依着这蛊毒虽不曾老去,但是心却已经老去。这迟月城仿佛给我下了诅咒,我一踏出,青丝便多一寸变成白发。”
顷刻!安玲珑一颤,竟不能冷静而言:“居然如此怪异?那你这蛊,不得解吗?”见她笑声凉薄,如败叶一枯。那银发一落肩细腻,刺痛了她的心事,只道:“往事不堪回首,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